这首诗的创作时间不详,后人辑录时、多归于未编年诗。
关于这首诗的寓意,大至有如下两种观点:
一、爱情说。
大多数笺本认为这首诗是李商隐年轻时写给所倾慕的女子的。
二、奉祝说。
冯浩、张采田笺本引《长安志》中引《酉阳杂俎》“开化坊令狐楚宅牡丹最盛”,认为这首诗是写感谢知遇、同时祝时为左仆射的令狐楚早日拜相。
此诗或写于令狐楚宅,或非,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说太牵强,将一首诗解得极其零碎。
其实细品此诗,会发现:这首咏物诗的表现手法,异于常见的咏物诗。前六是真咏物,为尾联铺垫。直至尾联、方揭出其寓意主旨。这种手法,与《九成宫》一诗颇类。
所以,我认为:这首诗的主旨是以牡丹作话题、抒已之志。
“卫夫人”,用《史记·孔子世家》之典:“(卫)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玉声璆然。”这里以牡丹喻南子,写其美丽、高贵。 “绣被犹堆”,用《说苑·善说》中鄂君子皙(楚王母弟)举被覆越人之典。这里以此典写叶子簇拥牡丹之状。 这一联的意思是:如同锦织的帷帐刚刚卷起容颜初露的卫夫人,好像被鄂君举绣被堆拥着的美丽的越人。 首联下句,是个倒装句,正常语序应为“楚鄂君犹堆绣被(簇拥着越人)”。 颔联承首联的一枝花的静态之貌,通过分写叶子和花、来描写一丛牡丹的动态之貌。 “垂手”,指舞曲《大垂手》、《小垂手》;亦指舞姿。《乐府解题》:“大垂手、小垂手,皆言舞而垂其手也。” 〝雕玉佩”,指舞女身上佩戴的雕玉的饰物。这里指翠叶。又呼应首联“卫夫人”典故中的意像。 “折腰”:折腰舞,舞貌。梁简文帝 《小垂手》诗:“折腰应两笛,顿足转双巾。” “郁金裙〞,古时用郁金香草染制的金黄色裙。这里喻牡丹花。 这一联的意思是:风吹花丛,叶子乱翻,像舞女佩戴的雕玉佩一样翻舞;花儿摇曳,像舞女的郁金裙一样舞动。 “石家蜡烛”,用“《世说新语·汰侈》中之典:“石季伦用蜡烛作炊。”此处喻牡丹的颜色。 “荀令香炉〞,用《艺文类聚》引《襄阳记》之典:“季和曰:'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荀令,即荀彧,为尚书令,故称荀令。此处喻牡丹之香气。 这一联的意思是:牡丹之红艳,如石崇家的蜡烛一样;牡丹的香气,就像荀彧的香炉一样,香气经久不散。 “梦中传彩笔”,用《南史·江淹列传》中“江淹梦笔”之典。 这一联的意思是:我就是江淹梦中的那支五色笔,想写下这花和叶子、寄给我的女神。 一般用江淹之笔的典故时,会说“有传彩笔”或“持传彩笔〞,但如此一来,会和江淹一样,迟早把笔归还而变得“江郎才尽”的。 但作者在这里却用了一个“我是传彩笔”,直接去掉了“江郎才尽”的可能,于此可见作者对自己才华的信心。 这首诗的尾联,结得颇为自信,很是意气风发,绝无作者自屡试不第开始之后的际遇伤怀的情绪,故我推测这首诗当写于大和三年(829年)至大和四年(830年),时李商隐在天平军节度使令狐楚的郓州幕。 这是一首咏物诗。咏物诗的最大特点是“托物言志〞,即有所寓意。一般来说,咏物诗的作法是“物我合一”,即写物即写“我”,以物来体现人的情怀。 但这首诗,却是把物作为旁衬和引子,由物来旁引出自己的情怀。前面的写物,俱是铺垫。 也就是说,前面的牡丹写得越是传神,后面喻已的五彩笔越是神奇,对自己文采的自信越是强大。虽仅尾联这一联轻轻揭出这层意思,但由于前六句均为此联铺垫,于是此联的份量就变得字少而意重了。 首联从外观上单写静态的牡丹。颔联承首联,从叶、花两个角度上分写一丛牡丹在风中的动态之状。颈联转笔,写牡丹的颜色和香气。尾联合而总赞,揭出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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