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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 人生这杯酒

读一位刚刚年过四十,人进中年朋友的文字,他的文字充满对逝去时光的遗憾,对死亡的思考。他隔屏对我说,如果能重来,他就不结婚,就摇滚,旅游,文学,吸毒,燃烧。

 我不知道他生活中抑或内心遭遇了什么,只是他的孤独深深地触动了我。他的文笔细腻简洁,就像月光下的海,没有过多的潮汐却带来奔涌的浪涛,让你整颗心忍不住浸润。

 他的文字勾起我对生命历程中所见死亡的回忆。最初看见死亡在六岁,爷爷脸上盖着白纸,就静静睡在当间的门板上。我常常从这头屋子到那头屋子去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我不知道爷爷在干什么,只是有着和那个年纪不相符的恐惧。第二次看见死亡是七岁那年,上小学一年级,一个同学的伯父死了,那时候穷,没有钱买棺材,只是用竹席卷了,埋的时候经过学校背后那条大路,我们刚好课间休息,看见两条胳膊直直伸着,抬着席子的人们一走动,他的胳膊就随着上下摆动,害得我两个月独自的时候就觉得恐惧。第三次看见死亡是十三岁那年,奶奶在七十三岁那年的春天,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便卧床不起,奶奶十分迷信,总是说七十三,八十四是个门槛年,现在想来肯定是奶奶的心理作用所致,让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要了她的命。至今还记得,奶奶死后坐在我家的椅子上,我们给她洗脚,梳头,戴上帽子,穿戴整齐,就像奶奶去体面地奔赴一场约会。奶奶走后,我心里不曾有半点恐惧。倒是妈妈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害怕。第四次看见死亡是公爹那年突然脑干出血,半小时内一个会说会笑的人便阴阳相隔,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次,也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次。我从未想过一个人会这样轻易地说没就没了,也是这次我对人生思考得多了,看淡了很多。第五次看见死亡是今年一个朋友的离世,他让我对人生产生了深深的幻灭感,觉得生无可恋,甚至摒弃了一切社会活动,深深觉得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玻璃脆。

 在我不长不短的人生经历中,我所见到的死亡都是冰凉而僵硬的。唯有奶奶的死亡给我柔软和慈爱的错觉。可能是对于奶奶太过熟悉,奶奶对我太过娇惯所致。某天,和孩他爹到万达广场地下停车场停车。开车的时候,从车库门口到走去车库的路上,从外面看车库里面,感觉很阴暗,很压抑,很冷清。那一刻,突然想着,死去的人,被孤零零地埋在地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该是多么的焦急,多么的憋闷啊。而我那些至亲的人,再也看不见的爷爷、奶奶、公爹、舅舅和朋友,现在就在黑暗里慢慢地腐烂着,孤孤单单。想着人去的时候,真不是不该埋在地下,应该将骨灰撒在大江大河,或者山丘上。


 今天,当我走在路上,衣服被随身包上用作装饰的碎钢钉挂住的时候,我在想这些钉子挂了我不止一次,还曾经将我的手指挂破过,而我何不把它们都拆除了呢。继而,我在想人生就是删繁就简的过程,繁或许就指那些不必要或者让你不舒服的那些人事,狠下心该删去就删去才是,我们应该去往温暖那里,用心珍惜那些用心对待我们的人和时光,这样才能活出大滋味,大精彩。

 生命的悲欢离合,就像一条河流,我们只能随其沉浮,难免有着诸多徒然不舍的惆怅。 今晚没有月色,心中的月却亮着。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偶尔会有着诸多感伤,却不再轻易表露,只是沉默着。默默地。 继而,想着人生或许就是随着岁月,那些曾经温暖过我们的人都开始一个个离开,我们在一次次告别的伤痛中学会珍惜,学会坚强,学会生活。 人生或许就是我们站在渡口,看着一个个温暖的人,从身边一点点走远。然后,我们终于成为一个坚硬而不再轻易流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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