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 | 谁是余欢水

◆ 枚庸

最近有部电视剧挺火，《我是余欢水》。

抽空看了几集，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剧有多烂，应该说是太真实了。现实有时候的确让人感到可怕，那些不愿意接受的，不敢于承认的，都被搬了出来，有种刺痛心灵的感觉。

没有看完，就找不到合适语言描述剧情，从网上找了一些介绍，大体是这么表达的。

余欢水是公司业绩最差的员工，退让隐忍、得过且过是他的生存法则，直到嫌他窝囊的妻子提出离婚，也仍未做出改变。

某日借酒浇愁后，他身体不适查出癌症。万念俱灰的他破罐子破摔，性情大变，还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到达人生巅峰。但阴差阳错的命运仍在继续，危机和挑战接踵而至，直到余欢水找到真正的尊严与幸福。

这么读来，余欢水最后的结局，似乎是好的，至少“找到了真正的尊严与幸福”。

其实，我似乎并不真正关心余欢水的结局，就像自己根本无法预知未来。我更关心当下的苦难与煎熬，余欢水的，也包括自己的。

此前写过一段文字，关于城市里的我们，和留在小城的他们。

结尾是这样，我们说/ 生活有太多的苦/ 颠沛流离的麻木/ 而他们说/ 我们很幸福。我知道也许他们的幸福是主观的臆想，但他们的幸福感却一定是真真切切的，高于我们。

我想起前不久与朋友一起吃饭时，谈起现在网络小说。什么富家公子隐藏身份遭尽白眼，最终不得已暴露真身逆袭，什么高官私生子从基层干起，短时间便一路披荆斩棘仕途光明……

为什么这样的题材层出不穷，读者也比比皆是。讨论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很多人需要，这样的幻想给人带来的希望。因为我们都是现实里的余欢水，只能退让隐忍、得过且过。

这时候，若自己能是个富家子弟、高官之子，或许情况才能发生一些变化，诸如余欢水误诊的癌症，让人无所畏惧、所向披靡，是不是还可能换来个完美的结局。

不过，我清醒地认识现实，也不迷恋这样的网络小说，知道不太可能出现所谓的逆袭。只能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期待好运缠身，也不害怕挫折不断。

恰好这个时候，我读到阿袁的小说《姹紫嫣红》，顾姹紫、顾嫣红两姐妹的故事，也是活脱脱的现实。

研究生毕业、在文化部门工作的顾姹紫，在高中没有毕业、西门卖衣服的妹妹顾嫣红面前，一直有着极大的优越感，也是集全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按道理她不会成为余欢水。

可是，当顾嫣红认识了商业局副局长李北岳，甚至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后，独立开店做了老板，情况发生了一丝变化。尤其是，顾姹紫生孩子找关系要靠妹妹，买房子还得靠妹妹。

这么一对比之下，优越了好多年的顾姹紫忽然成了余欢水。就像年轻时的余欢水，曾经也带过徒弟、曾经也有伟大的创业梦想，没想到人到中年，徒弟业绩早已超过自己，只能待在公司混日子。

前几天，又听人说起谁曾经是谁的上级，后来别人平步青云，谁又止步不前的事，差距越来越大。我只能选择笑一笑，能说什么呢？都说人各有命，这样的事情可谓是数不甚数，也再正常不过。

回头看自己三十多年的路，有过奋斗、有过超越、也有过骄傲，当然，自然也少不了挫折、少不了落后，更少不了自卑。到头来或许也只能是个余欢水，得过且过、庸碌无为。

可这又有什么呢？俗话说，山外青山楼外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一辈子走到哪个位置、得到多少名利，才算是个头？

按此理，谁又不是余欢水啊？谁都是。我想，最后的结局，只要找到自己的尊严和幸福，就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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