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快乐生活

妻说:“我下午看到小黑了，跟一群小狗疯跑！”

我知道，妻说的话还是很含蓄的。现在的小黑，每天都在追逐自己的爱情，已经到了不爱惜身体的地步了。它是自然界的一员，当一切都成熟的时候，延续自己的基因是它最想考虑的事情。

一群大小不一，毛色各异，品种不同的小狗凑在一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三观正不正合不合的问题，只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厮咬，争抢，打斗下去——

接下来，一切都会平息。三个月后，一窝奇形怪状的小狗出生了。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基因来自谁。狗妈妈呢，也不会在意哪一个孩子更帅更漂亮，因为几个月之后，它又要有新的爱情了。

大街上又多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小狗。

它们快乐吗？提出这个问题，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可悲的。我的思考，是否有了拟人化色彩，角色代入了。一只小狗，是不会像人一样有着难以解脱的义务的，它们只专注于动物性的部分，是很舒服的。

我如此说，在现在看来难免很主观。“主观”一词是人的发明，因为人们觉得自己才是会思考的动物，从而把自己封为世界的主宰。在人的世界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是为“秩序”。

“秩序”下的人，有快乐吗？

庄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之辩犹在耳边。几千年前，庄子能想到“鲦鱼出游”是快乐的，可现在的我们，却没有体会到庄子当时也化身为“鲦鱼”。

“鲦鱼”是快乐的！

那只叫“小黑”的小狗也是快乐的，它的脖颈上没有枷锁，恣意江湖。也许哪一天它会悄无声息地死去，但死了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