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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您随意破口大骂的“贱命”,却是我一生中最最亲爱的父亲

(照片来自网络,不是爸爸的照片)

爸爸出生农历1953年5月19,再过3天,便是他63岁的生日。这两天,一直在和2个朋友四处找他,寻找他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但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影子。朋友们问张叔叔:“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张叔叔肯定地回答:“应该不可能,他只对这个地方熟悉。离开了这里,哪里有收废品的地方他都不知道。”

我不能确定这几天能不能找到他,好希望可以在他生日这天,能够看到他一眼,陪他下餐子炒2个菜,过一个奢侈的生日,也学学城里人,给他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并求他不要再失去消息了,我不嫌弃他是个捡废品的人。在我心里,他就是最最伟大、最最无私、最最坚强、最最爱我的世上唯一的男人。

爸爸出生的那个年代,是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听长辈们讲,在这个西部的小山村里,大家穷得盐罐都要长蛆了(老家俗语),我们家里更是穷得丁当响。

祖爷爷生下7个子女,爷爷排行老四,由于子女多,自然成了当时国民党当地政府拉壮丁的重点照顾对象。爷爷年轻的时候,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村里几个被抓壮丁的青年,都先后当了国民党军阀混战的炮灰。祖爷爷自然不愿意亲儿子上战场去为欺压自己的政府扛抢,爷爷也害怕当了炮灰有去无回,便与祖爷爷商量,用烧红的钢针刺瞎了瞄枪的右眼。

这一招果然逃过了抓壮丁的魔手,爷爷也因此得上了四瞎子的称呼,虽然家里保住了主要劳动力,但是家境依然揭不开锅。给当地地主做工的爷爷,仅能带回来一点点米糠,就这还是吃了这顿没下顿。

爸爸五岁那年,奶奶患上了不治不症,痛苦不堪的她,将自己溺死在了冬水田里。从此,这个家更是陷入了破败。爸爸7岁那一年,爷爷也患了病,在堂屋里悄无声息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爸爸说,他没有哭,也没有害怕,他知道哭和害怕都没有什么球用,该面对的不想面对也要面对,必须要先想办法把爷爷拖出去埋了。

他四处求爹爹告奶奶,除了被人痛骂,就是被人赶出来,在那人人自保不能的年代里,农村人的狭隘和自己体现得淋漓尽致。保证自己家人能够活下来是首要目标,什么乡亲和亲情,全是扯淡。偶有富有同情心的人,也仅仅只能表示同情,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连续奔走几天,爸爸没有一点办法。家里仅有的一点米糠皮也吃完了,7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怕,他想到了偷。跑到村集体的红苕地里,用手掏了几根红苕出来,刚要跑,不想被守地的看见了。

“狗日的四瞎子,死这么早还生这么个儿做锤子,这以后不挨打死都要挨饿死!”守地的只对爸爸破口大骂了几句,不仅没有收走红苕,还干脆多掏了几根出来塞给爸爸。

大婆婆实在看不下去(这个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她最后活了90多岁,在她去世的时候,爸爸要我们一家跪在她的棺材前,足足有半天时间没有起来),便带着爸爸找到了村里面的负责人:“路狗的老汉死了,他家里又没其它人,就这么个7岁大的儿,你们不管,就烂在屋头了!”

村里同意帮忙挖个坑裹床席子就这么埋了,爸爸不干!他让大婆婆找人从后墙上拆下了3根大木头,2根用来做棺材,一根用着做棺材的工钱。在大婆婆的张罗下,爷爷终算入土为安,而家里的房子从此就变成了半间,爸爸也就是在这塌了半间的房子里生活了9年。

在那多一只蚂蚁都可能养不活的年代,没有人可能收留爸爸,还好处在集体生产吃大锅饭时期,爸爸才不至于被饿死。

我也是听爸爸讲起才知道那时候领粮食是要靠工分的,男人被称为主劳,一天一分;女人称为副劳,一天半分。也许年代太过久远,这些词语对于大家闻所未闻,但是有过那段时间经历的人,一定能记得刻骨铭心。

尽管只有7岁,爸爸却异常懂事,他也明白自己不去劳动,最终只会被饿死这一个结果。大婆婆也经常给爸爸支招,要么出去做活路,要么让他去讨好村里的干部,要么去给村里比较富的人家当儿子,爸爸没有选择最轻松的后两样,坚决要选择第一样。

现在7岁的孩子在干什么?才刚刚上小学吧,整天缠着父母吃肯德鸡,见到各种玩具就走不动道,他们无忧无虑尽享童年的快乐,尽情地在父母面前撒着娇,没有任何忧愁和烦恼,更不可能还要考虑自己的生存。

而7岁的爸爸只在想一个问题,能做什么活下来,而且活得有点点尊严。

大婆婆再次找到了生产队长,要队长给爸爸派个活。给7岁的孩子能派什么活啊?怎么计工分啊?可是不给他派活,他又得饿死,要白养他,生产队很多自私的人也不会干,这些都难住了队长。

最后队长与全体社员商量,就让爸爸跟着大婆婆这一群妇女干活,妇儿们干一天算半分,爸爸干5天算半分。一天才0.1分,大婆婆还想给爸爸争一争,爸爸却非常知足了,他终于不用给别人当儿,就可以让自己活下去,他算没有给祖辈们丢脸。

日子真的好难熬,可还得一天天熬下去,除了像牲口一样的活着,别无他法。被人欺负,在所难免;受人咒骂,在所难免;挨人鞭打,在所难免。每当大婆婆知道后,总会第一时间站在爸爸面前,像大山一样地保护着他。在更多他不知道的时候,爸爸就像小石桩子一样站在那些欺负他的人面前,任他们向自己脸上吐口水,任他们向自己身上撒尿,任他们在自己身上拳打脚踢……不放手、不哭泣,也绝不让自己跪下和趴下。

在辛苦和劳动和受人欺负的生活,爸爸渐渐成长,愈发坚强。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忍是为了活着,活着,一切才有希望。也许是因为生活太差和过度劳累,爸爸的个子一直没长高,直到现在也只有148CM,但他在我心目里,却是一个比大山还要高大的男人。

未完,待续……


搜索头条号文章《父亲节稿:我的爸爸是捡废品的人》《朋友圈发了一条“爸爸,祝您父亲节快乐!”,招来一片痛骂声》,了解我和爸爸故事。把这些写下来,不是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而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向我最最伟大的爸爸表示感恩,也希望有认识他的人能够看到这些文章,帮我找他早日回家。

如果给你们带来了不快,在这里向大家道歉。时间仓促,加上读书不多,文中一定有好多错字漏字和语句不通顺的地方,大家多多原谅。如果有什么建议,请在文后留言,或添加朋友的微信公众号:macazhanshi,他会替我及时给回答一些大家的问题。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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