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在加拿大，外甥开车带我们去维多利亚岛玩。天阴有雨。车上的音响一直放着这首《方圆几里》。
我怕太负责任的人
因为他随时会牺牲
爱不爱都可以 我怎样都依你
连借口 我都帮你寻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不如痛快把你忘记
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 爱透了还要嘴硬
这一把年轻却苍凉的声音。那苍凉有隐约的与众不同的优雅。他努力在写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装作不用力地哼唱。可是，他的所有发音，都带着不一样的努力。
前几天，看到铺天盖地，关于他演唱会上喊话前妻的事。多好，不管两个人经历过什么。有一天，你来听我的演唱会。我唱歌给你听，你在台下，无语静听。那一刻有人用情至深，有人心如刀割。可是，这首歌之后，有人去他的庆功宴，有人去她的停车场。原来那种用情至深，不过是一种暧昧的表情。就像多年以前，那场爱情，始于暧昧，终于不屑于再暧昧。
感情像牛奶一杯 越甜越让人生畏
都早有些防备 润色前的原味
所以人们都拿起咖啡 把试探放在两人位
距离感一对 就不必再赤裸相对
反正现在的感情都暧昧，
你大可不必为难找般配
何必给自己沉迷的机会
不如用误会来结尾
有些东西，一旦说破，就不再美好。连分别都是。
与其提及，不如假装忘记。
再一往情深，也不过是已经放手。
有一句清冷的话，说，以前打搅了。以后，不会了。
那种不被接纳的爱意，对于不爱自己的人，都是打搅吧。可是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去谋求，哪怕是一次见，一餐饭。哪怕是知道他不过是酒后放纵，醒来再也没有眷恋。那么害怕不过是一场梦境。还是不断去接近。而所有的记忆，都刻在这座城池。在每次路过那个特定地点的时候，在脑海中不断不断重演所有的故事。
那些，屈指可数的记忆。所以爱你比孤单可怕。所以让人觉得恐惧的不是爱情，是被爱情孤立于世的茫然。所以让心颤抖的从来不是声音，是歌词。
我害怕某条街道
有你留下的记号
会自以为是你对我的需要
我害怕那段旅行
继续在我的梦里
我还相信你说的
离开的原因
这首歌，在我的健身课堂，是老师选定的配乐。民族舞，在音乐里，一群年近半百的大妈，努力把僵硬的肢体，摇曳成婀娜的风格。那是属于我们的未完成。青春未完成，所有的梦。
而这两个声音，交缠在一起。蔓延而过。擦过我们嶙峋的布满岁月痕迹的皮肉。
总是妄想
借半生流离 换某人怜悯
只怪那输得起的
遇不上看得起的
找谁对不起
我说爱
或许是来日方长的事情
等不到人 也至少盼着自己
小时候，我们从来都以为来日方长。我们幻想的命定爱情，就在不远处等着那场缠绵。总会有一个人值得。
而实际，我们有的，从来都只有自己。到头来，所有的缠绵，不过是大梦一场。
这首歌，是某人的KTV必选歌曲，唱的那么难听，可是仍旧要声嘶力竭地唱。如果一遍不过瘾，还会换个姿势，再唱一遍。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
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
可你曾经那么爱我干嘛演出细节
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才能延缓厌倦
原来当爱放下防备后的这些那些
才是考验
每次每次，我都等着别人唱完，再点一遍。过瘾这件事，自己过瘾自己的那段就好。
人到中年，有的人越来越懂得藏拙，有的人越来越知道表演。把那个冷酷的自己，自私的自己，藏在每天朝九晚五的安全感里。眼镜后藏起所有的忽略。用所有的精力演出一个世界上最合格的身份。
而我们习惯了配合所有的演出。不管是因为往日，还是因为善良。或者，是因为耳机里的这首歌，如此好听。
闺蜜说起，与旧人重逢，事隔多年，一杯咖啡是刚刚好的温度。曾经惊为天人的才学与儒雅，变成可以一眼看透的浮华。却不再觉得，他随手拈来的暧昧挥发是人品问题。面对面坐着，那样陌生的他，才是最真实的状态。不用力，不张扬。汗如雨下。
可以看得见的，真实。
不用再装成不挣扎的鲶鱼。可以谈笑风生，放心地告诉他，多年以前啊，我曾经因为你，像一条随时窒息的岸上鱼。眼睁睁看着你浪里白条。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再努力一跃追随。
而曾经一度，他的名字，叫绝望。在过年以后，终于可以风轻云淡，给他空了的杯子里添一杯咖啡。记得所有他喜欢的味道，他讲过的故事。隔着多年以来所有的幻觉。看着他如此真实地与人暧昧。
我们的距离 到这刚刚好
不够我们拥抱 就挽回不了
用力爱过的人 不该计较
是否要逼人弃了甲
亮出一条伤疤
不堪的根源在哪
可是感情会挣扎
没有别的办法
它劝你不如退下
最后所有的暧昧，都终于现实。
最后所有的现实，不过是一场心有不甘。
少了有点不甘。多了又太烦。
最后不过是你一个人去看一场自己喜欢的电影，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无人分享的快乐悲伤。
我一个人带着耳机听着这些歌词无限扩散着暗夜。
我毁了艘小船 逼我们隔着岸
冷眼旁观 最后一段 对白还有点烂
你可以 为我们的散 不用承担
是我 投入到一半 感到不安
好过未来一点一点纠缠
我们都懒得圆满。懒得倾诉。
我们其实都懒得拥抱。
我们只是懒得解释为什么会无语，无念。
我们懒得告诉对方其实我们明白对方的所有情绪。
我们懒得爱谁。懒得不爱谁。
所以我们找一个借口，说我们，忙碌如斯。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好像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我们曾经面对面坐着。
好像我们曾经深爱过对方。以那种迫不及待的卑微。
好像我们都放弃了爱对方。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游弋。
所以后来，我们在这个世界往来穿梭，迫不及待地擦肩而过。
我以为旅人将我热情都燃尽
你却像一张情书感觉很初级
人们把晚来的爱都锁在密码里
字正腔圆的演说撇清所有关系
所以傻子一样的人，从不会试图撇清所有的关系。因为在她们看来，那是刻骨铭心，针针入骨。所有的往日。
我知道，其实，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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