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的美梦一个又一个 ，虽然心很痛却还是微笑着
-------题记
这天是乡中学放假的日子，比平时还多的家长正在中学的门口焦急的等待，原来要过年了，很多在外打工的父母回来了，准备给自家的孩子们一个惊喜。我有些呆愣的看着学校门口的拥挤的人流，目光却不断的在人群里扫射。前几天母亲曾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今年一定会回家过年。但是现在，茫茫人海之中里却唯独没有他们。“他们也许还在路上呢，下雪了，山路得慢点走。”我想着，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可心里的对于见到他们的兴奋和渴望却又如此强烈。
直到旁边的大头叫了我一声，“北子！”我回头看他。“兄弟，对不起啦！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走啦！”大头拍着我的肩膀有些惋惜的说。
“怎么了？”我问，眼神却还在四处乱瞟。
“嗨！北子，看到没？！我爸妈在那儿向我招手呢！他们啊——回来了！”大头说着，笑着向他的父母打着招呼，大声喊道：“爸！妈！我在这里！”喊声如雷霆震得我怔怔的。接着他用遗憾又欢快的对我说：“抱歉啊，北子，年前陪你的约定可能要作废了，对了，你爸妈回来了吗？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妈的手艺真的没得说！”
这时大头的爸妈快步走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大头妈一边牵着大头的手嘘寒问暖，一边又和大头一样对我发出了邀请：“你是小北吧，常听我家儿子说起你嘞，大头这孩子皮得很！我和他爸又常不在，你们既然是好朋友，那就来阿姨家吃饭吧！还真别说，大头啊，就爱吃我做的菜，常常打电话和我抱怨说他奶奶做的难吃哩！我家大头……”
我看着大头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在为大头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叔叔阿姨，大头，谢了你们的好意，只是我爸妈还在回家的路上，我想早点回家等他们。”
说罢，也来不及看大头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就走。雪下的有点大了，偶有两片雪落入了衣领里，我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冷。
到家，屋里漆黑一片，我有些失望，抖了抖满身的雪，脱下了厚厚的寒装。周围静的有些发怵，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听着隔壁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欢声与笑语，邻居家今年也团圆了呢。忽然想起了从前。也是这么一个大雪天，也是在过年之前，母亲在厨房里忙上忙下，面上却是笑意盈盈，而我准备着浆糊，父亲则拿着剪子和对联，幼小的我垫着凳子在门楣上刷着浆糊，一层又一层，父亲小心的贴上对联，细细的抚了又抚，对了又对，最后父亲抱着我让我亲手在门上贴了一个倒写的“福”字。那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开心……我摇摇晃晃的走进厨房，想给父母一个小小的惊喜，当疲倦的父母带着满身的风尘而来，看见这热气腾腾的饭菜，会怎么样？我忽然有些期待。茫茫大雪，始终掩埋不了心中的温暖。
客厅里的时针转到了五点半，我做好最后一样菜。我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兴奋，如此的盼望着父母惊喜的脸！要等着，等着，等着父母推门而入，我躺在沙发上，想着，我就在这儿，这样他们一进来便可以看到我，而我也可以很快看见他们了！
我躺啊躺啊，等啊等啊，便这么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梦里，父母穿着年前刚买的新衣服，但模样与照片相比已是变了许多，沧桑的脸庞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双鬓也有了不少斑白，只是那眼，那神情，那温柔，还是一样的。仿佛逝去的只是时间，永恒不变的是那深深扎根在心里的亲情。他们刚一进来，便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我，我醒着呢，一个猛子扎起来，扑进父母的怀里，心里不停的想着：真好，真好呢，他们回来了……！！
“妈……”“爸……”
我在他们的怀里撒娇，好想把这几年的委屈与辛酸说尽。可是，还有饭菜！不能饿着他们，于是便急急的拉着他们去吃饭，看看这一桌子的菜啊，韭黄炒豆腐皮、凉拌白菜心、西红柿炒鸡蛋、酸菜土豆丝、青椒肉末……
“好啊！我儿真是太能干了！好吃，真是好吃！”
“小北，妈妈……”
父母都是一阵欣慰。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前，共同享受着这美好而又宁静的时光……
我是被笑醒的。“原来是一场梦，”我说，“可惜了……”抬头看了眼表，竟然八点了。窗外霓虹初上，灯火通明，处处洋溢着新春之气，炮竹之声处处可闻，不知是谁家的孩童还是大人放起了烟花，一束一束直冲夜空，又嘭的一声炸裂，璀璨的烟花瞬间燃遍黑夜，然而小村的年才刚刚开始。
雪下了一整天，长长的白色看不到尽头。我意识到，外面刺耳的喧哗声与这寂静沉默的里屋不同，这是硬生生的两个世界。这一刻，我真的感到害怕了，并且有预感可能即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而里屋的电话却恰巧在寂静中突兀的响起，我急忙去接。
这正是母亲打来的。
“小北？”
“妈……是我。”我轻轻的说。
“小北…妈妈是来和你道歉的，我……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抿着唇，不语。
“我……和你爸爸今年恐怕又不能回来了……”她在电话那头支吾许久，终是说了出来。
我默默拿远了电话，眼圈里有点发涩，顿了顿，哑着嗓说：“……没事，我挺好的，别担心。”
“小北，对不起……”
“妈，别这么说，我知道，我什么都明白。我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你和爸好好工作，我这边不用担心。”
“小北……”
“好了，妈，不说了，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我强忍着泪水，缓缓道。
“好，小北，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最重要……”
我喘了许久，才答出了一个“嗯”字——我放下电话，终是忍受不住汹涌的泪意，嚎啕大哭的起来。屋外烟花的火光和烟尘遮住了我的哭声。最后，我带着咸涩的眼泪味同嚼蜡的吃起冷硬的饭菜。
开着的电视节目反复唱着一支歌：“破灭的美梦一个又一个，虽然心很痛却还是微笑着。学会沉默再察言观色，本来的我呢快不记得，我害怕我会习惯不快乐，在心里的孩子扮大人的样子，一开始有意思后来双眼总潮湿，在心里的孩子盼谁来讲故事，让不安失望暂时静止……”
窗外茫茫的雪遮住了回家的路，但愿这样的故事不会继续上演。
指导老师 李玉树
(此文获叶圣陶杯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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