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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测纪事 | 门外言诗

身边有几个痴迷五言七律和喜欢楹联的朋友,吴家兄弟便在其中。在吴军面前我是不敢言诗的,他写五言七律每天3首,十余年不辍,其量怕是作诗逾万的乾隆也难堪比?

文字 / 莫测

图片 / 伍天 资料

眼下读诗,多为模仿和重复,刻意地模仿不停地重复,诗歌说它生逢盛世。

自打有了诗经,意象就成为语言角逐的猎场,诗歌亦成士人追捧的淑女,王公逐鹿君子好逑。到了唐朝,以诗论道,以诗争宠,以诗及第,以诗言志……诗歌俨然珠峰横世,高山仰止。

五四之后,白话风行新诗露脸,女神一夜走红。新政之初,现实与浪漫各显个性,口号与俗语皆可入诗。此时诗歌就是文化快餐,任人唱吟。春风伊始,新诗汹涌澎湃,新人层出不穷。初读,有些陶醉,再读,有些痴迷。后来竟有点不屑,似觉不过就是用一些花俏堆成的忽隐忽现或明或暗似懂非懂的意象。就那些“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垃圾洁净地隆起,我是你”一类的句子。

新诗之始如童趣|图片选自网络

如果现在去读《女神》,极少有人还有好的味口,但它却有新诗开河之功。至于作者后来的扭捏,不怪人说有辱诗文。《浮士德》已很难入口,仍不失为鸿篇巨制。戴望舒有些王维的气象,他们懂得诗画同源,以此为美。鲁藜的《土地》:把自己比作珍珠,就经常有被埋没的痛苦,把自己比作泥土吧!让人们从身上踩出一条路。典型的诗化哲理教化人心。郭小川三五杯酒下肚,就开始豪情胜似长江水。柯岩邵燕祥一干沾有时代的锈痕,或许,他们还曾经陶醉。

新诗无非就是加了些韵律和意象的句子。有好食者将其分门别类,抒情诗叙事诗哲理诗爱情诗散文诗……不同时期有不同诗人的好诗,即便终其一生仅有一首。仓央嘉措《情歌》写了一摞,能让人入脑的也就“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愿途中与你相见”。

海涅普希金谁更耐读?

读者喜欢的是自己的口味,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评论者更像食客,烧不出好菜,却总拿自己的口味来操心咸淡。

20世纪80年代,诗歌重返象牙塔,“朦胧”一词道尽玄机。少年猎奇,犹对顾城北岛顶礼膜拜,一度也模仿写诗,偶有雕虫登大雅,暗自窃喜,以为新诗不过尔尔。后来方知,不过就是鹦鹉学舌,几声凄厉几声哀泣。

新诗姑且搁下。

诗如风筝|图片选自网络

清人杜撰小说的同时喜好对联,这从红楼梦中贾政率众人大观园吟联作匾可以印证。对联是唐诗的个性化,从一首诗中抽出两句对仗即可。归根结底,诗词和对联都是文字游戏,是游戏便有雅俗高低之分,更有大小规则之异。循规而入化者则良,姿意而浅薄者则莠,循规蹈矩意境高远则妙。从浩如烟海的诗词中觅得些妙语佳句,自然就成为千古绝对!像“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游戏玩久了,总会生出些新奇。于是,短联长联藏头联回文联拆字联……不一而足。短联好诌,长联难为。一副昆明大观楼长联182字,洋洋洒洒极尽景色、物象和历史,出神入化,历久弥新。岳麓书院大门上的集句联源自《左传》和《论语》,作者信手拈来,师徒合璧:惟楚有材;于斯为盛。世人皆以为湘人自大,忽略了这里的“唯”和“于”均为语气助词,没有任何意思。只是说楚地有人才,这里最多而已。不少奇联妙对恐都出自凡人之手,却又被假借名人之口,如同现代自媒体的“借鸡下蛋”。苏州寺庙中那副回文联或许就是。“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字翰林书”,天晓得是哪只鸡下的蛋?那副据说是有据可考的阎锡山和范长江信口由来的楹联,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世纪之对。

身边有几个痴迷五言七律和喜欢楹联的朋友,吴家兄弟便在其中。在吴军面前我是不敢言诗的,他写五言七律每天3首,十余年不辍,其量怕是作诗逾万的乾隆也难堪比?至于质量,李白十分之一,他百分之一又如何。遂送吴军顺口溜一首:一天三首诗,三天一壶酒。李白千杯少,乾隆万诗休。弟弟吴民属于玩客,一夜手机来信:“张长弓骑奇马单戈作战”,请对下联。一幅拆字联,纯属游戏!人的可悲就在明知无聊还耽于无聊,是夜,睡眠被无聊生生捆绑。至清晨,迷糊中灵光一现:“嫁家女孕乃子大可称奇”。自觉少了些牵强多了些顺意。吴民回复:查网上千条,大都牵强,兄编下联非优即良。一场游戏有果而终,无聊一宿开心一刻。

春之休宁陈霞|摄影:伍天

诗可以写景状物,亦可示人喻史。只要意象鲜明意境高远就是好诗无疑。一首诗可以救活一座寺庙,张继的《枫桥夜泊》正是。一副对联可以教人自新,自是奇迹!武候祠中的攻心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但要精深到每首诗词晦涩的要加注解才能看懂,那岂不成摆设或卖弄!读者不懂,作者只有孤芳自赏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用最显浅的诗句写出最深沉的情感,实为好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用轻松的句子写出凝重的历史,亦是好句。

一辈子也没写出过好诗,那年到黄鹤楼,随处可见模仿崔颢的涂鸦之作,力所不及又心有不甘,糊乱模仿一首发给友人,至今记得后面几句:唯见楼上晋时月,极目楚江天地秋。古来多少文人客,强赋新词说旧愁。崔颢有知,笑我否?

早有人提醒,少不读《水浒》老不看《三国》,怕是怕少年气盛,上了梁山极易寻衅滋事;更怕老来糊涂,学了曹操心思多疑。人至花甲,可以不看小说而读诗,该经历的都已经历,无需小说再告诉你去日苦多人生几何?

古诗写不好,新诗写不出,但诗还是要读的,小满即可。

网络视频|Twins《下一站天后》

看与读


广州大学城的雨后
文字/摄影  信繁

广州大学城在番禺区小谷围街道,于2003年1月启动建设,岛东侧有黄埔军校等知名景点。2004年9月1日,中山、华工等10所高校作为第一期院校入驻。

“6岁起,我就擅长描绘事物的形状。50岁时,我创作了许多画作,但是70岁以前的作品其实都不值一提。到73岁时,我对鸟类、昆虫、鱼类的结构及草木的形态充满灵感。86岁时,我将在艺术上略有成就。90岁时,我不再将情感隐藏起来。百岁之际也许能达到神妙之境界。百十岁上时,仅仅一个点或一条线都被赋予了生命力。请掌管长寿之神确认我所言是否属实。一位为画而狂的老者卍。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要各奔东西。2020年的开学季犹在眼前,2024的毕业季已在招手。小谷围岛内,被珠江冲刷的日夜,点点滴滴记录在奔涌的河流中。盛夏已过,秋风未起,地铁4号线从市中心连接小岛。湿热的邂逅,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四季分明的屯溪。

当年入学报到,从屯溪乘夜间的飞机到广州白云机场,因为误点,落地已是凌晨。在汪昭燕阿姨帮订的宾馆度过广州第一夜,第二天进入小谷围岛,那一刻忽然明白,这是开始的成长历程。

漫长的校园时光,大一大二似乎一切都在飘忽,就到了大三。参加社团组织的志愿活动,在公寓熬过每个不知不觉的夜晚,忽然为了将来的发展变得繁忙。大学城时光太快,记忆太多,四面环水的环境,让小岛安宁得惬意。学校角落里,考研是最奋斗的日子,图书馆坐满了人,无休止地复习,累了就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上课总是踩着点,舍友常常在深夜集体赶作业。走在宁静的校园,风轻轻吹过,树枝轻轻扬起,阳光下的树荫,折射出淡淡的光影。

校园仿佛曲曲折折的阶梯,刚开始觉得一切都太过漫长,一转眼时间只剩下尾巴。毕业季的主角是感伤还有兴奋,终究会回到平淡。大学城的金秋,又会迎来一届新生,而到来年盛夏时节,我们将离开这里,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是信繁,我在广州。




大学城的黄昏|摄影:信繁



文字|莫测 信繁
图片|伍天 资料 信繁
编辑|信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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