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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与聆乐:趣味的多重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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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与聆乐:趣味的多重变奏
文/王斌

近来,盯上了几本书,但当当五折优惠时总是“遗忘”了它们,昨天当当又六折起,这两本书总算这次没被“冷落”,事不容迟,我赶紧剁手。

托尔斯泰传我有前苏联人写的,意识形态下的传之述是可疑的,这本传则出自英国人,直觉它是可靠。另一本乃是美国新新闻主义之当代名著《邻人之妻》,也就是俗称的非虚构,说的是美国佬的性解放,如何改变了传统道德观。

王朔与某人都属于“痞子”类,但某人是真痞子,而王朔则一半是而另一半在晃荡。

王朔骨子里自卑虚弱。这个在官阶分明之军队大院长大且跟人屁颠的小干部子弟,小时必尝够了屈辱之味,当长大后举旗反叛乃属必然。在他内心深处有极纯真的一面,但被他假装的自我否决了,大约是因了那个“纯”会引来他的“卑”,以致被人欺负和小觑。

他是矛盾与分裂的双重体。他的小说在当年作为颠覆解构某语体一统天下的中国乃居功之伟,但这一时段过后,由于其文字背后依托的是痞子话语,就暴露出了它固有的巨大缺陷,甚至致命。

于今,他为新一代(中年一代)貌似之知识者(更多的在媒体)身上留下的痞气一目了然,他现在起的作用基本是负数的。王朔本人其实想重回他的真纯,但他以小说之形式为自己涂抹的肖像已无法更改,这是他的个人悲剧。

传统在我这并非一个抽象的说辞或概念,传统是我存在之血脉的一部分,它曾哺育了我,让我成为一个堂堂的中国人。

我对传统的认识与批判,我必须在此大声声明,这是经由我对自己不无痛苦甚至有疼痛感的反思中诞生的,与其说我在痛斥传统,莫如说我在痛斥一个我曾经的自己,同时我还要宣告,在这个痛苦的挣扎中我要尽力蜕变为一个真正的现代人。

我还在慢慢读着麦克尤恩的《赎罪》,细细地品味,文字中散逸着一种味道让我沉醉。

一个曾经另类、怪戾、先锋的作家,居然写了这么一部颇具古典传统风范的小说令人惊异。麦克尤恩不愧为一散文叙事大师,那么的从容、沉稳,且不乏深邃,将隐蔽的人性奥秘一点点地剥离出来,放在文学的显微镜下悉心观察、打量、辨析。

若论情节,它充其量只是一小中篇,却被他写成了23万字的长篇,其中有大量的不厌其烦的心理描写,很动人。

天才的作家其创作本意不仅仅为了讲一个繁复多变的离奇故事,不仅仅是为了让情节显得千奇百怪,以博取读者的眼球,而更是为了挖掘人性中潜藏着的秘密。就此说,麦克尤恩不仅是一叙事高手,也是一神奇的作家,他以惊人的笔力,忠实地让文学回到文学。

也是怪了,以前,见了大厚的书就闪,发怵,心说,啃不动了,就读点薄书吧。也许,这也是一个潮流,于是乎,市面上一时铺满了亦属我这类读书人所好的薄书,包括这几年正时髦的哲人之著:罗兰·巴特、福柯、德里达、巴迪欧、齐泽克等等,因了其薄,而不至让人望而生畏了。

其实是偷懒。自前年一举“攻下”海德格尔的煌煌巨著《存在与时间》,似从此跨过了望“厚”生畏的心障,但也染了一毛病,凡瞅薄者,均暗断不够扎实,但凡厚者,则立马暗生一种莫名的信赖之感。

这也是属于一种病态心理,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迈过了惧厚之障后,无论如何是值得高兴的。其实好书无厚薄之分,伟大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之著皆薄,而且很薄,但无掩其伟大,关键还在是否乃一好书。

乐瘾癫痫似的持续发作。聆乐这事不能轻易沾了,一旦沾了,就像被蛇缠住了似的想脱也脱不开身。必须以大无畏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以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乐瘾斗,其苦无穷,但也要斗。斗则胜,不斗则败。

读书去也,继续看那部伟大的小说《梦游的大地》,谁要找我,先入梦,立见老夫我昂然屹立在大地上。

此谓梦游与大地。

一会儿整装出发,怎么也得把自己弄得像个懂礼的伪绅士模样,这才有资格奔大剧院听音乐,别让人瞅着我像个晃荡的无业游民,虽然这才是我真实的身份。

拜谢剧院的欲晓兄,到这时候了,仍送了我票,我感激不尽。

久闻享誉世界乐坛的“芝加哥之声”的传奇,但过去始终只能远望,未曾有缘一听。今日乃是现场亲聆了,况且指挥还是当今大名鼎鼎的穆蒂,而芝加哥乐团是他亲自率领的亲兵。

今晚我最想听的乃是柯萨科夫的《天方夜谭》,此曲很难遇上。旋律委实太美了,尤其是其中的几段首席小提琴拉出的“独唱”,真乃天籁之音,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用在此处恰如其分。

遥想当年,威风凛凛的大指挥家莱纳就率领着这支乐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演奏此曲,由此录制的唱片亦成烧友们人手一张且爱不释手的经典(而我更喜欢由瑞士指挥安塞美棒下出现的此曲之小提琴独奏,像刻进了我骨子里般地让人难忘)。

多少年过去了,莱纳早已驾鹤西游,乐队的总监也不知换了多少茬,包括乐师们,但芝加哥之声的美誉依然屹立不倒,威风犹在,今日有幸一聆,乃三生有幸了,这种幸福之感,嘿嘿,大大的暴棚呐!

芝加哥乐团的演出果不其然地大好,出门路上才觉察饥肠辘辘,以致像头黑夜之荒野上的一头孤狼,见了石头都想上去啃一口。

路遇一摊,炉火熊熊,竟也香气诱人,有食客暴搓着,嘴角咂巴作惊雷之响,这不存心要刺激我吗?我停下了脚步,实在挡不住其诱惑,可转念一想,我这一身的伪绅士之装怎么着也得装逼到底吧?在这路边一坐,岂不毁了我的绅士形象?只好忍着,快步离去。

就想着以今晚的听觉大餐来充饥吧,饱也。一会儿写一聆乐之感,权做我自烹的大餐。

                2019/1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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