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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反叛者凯奇

在喧嚣的时代,愿您与思者同行



艺术反叛者凯奇
文/王斌

在看《凯奇评传》——此君之全名曰约翰·凯奇,这位音乐界的行为主义者,达达主义精神在西方音乐界的传人与后继者,曾以《4分33秒》之作品搅动了乐坛,且引来一片哗然与震惊。

在书中,我才知晓他其实与杜尚是相熟的,且还和另一位绘画界的造反分子、前卫人物劳申伯格也有过合作演出,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般般的。

在那次演出中,约翰·凯奇居然边演边大声朗诵美国的建国文献,而劳申伯格,则向听众展示了他的一幅作品——一幅白板作品(我的印象中,法国一位现代派剧作家就曾创作过一台话剧《艺术》,剧情是以剧中一人物买来了一个“白板”之抽象作品而展开的,剧中人物其实是在追问: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剧中充满了对“白板”作品的挖苦与讽刺,看戏时我还以为“白板”乃是一虚构,现在看来,这个作品之出处,竟是在这里,在凯奇的一次演出中,作者竟是大名鼎鼎的劳申伯格),还有凯奇同性伙伴在现场跳起了现代舞,演出中,音乐与舞蹈都带有随机性。

它当然是一次大杂烩式的出演,一次反常规地对人们既定之音乐概念的反叛与颠覆,而这次演出之曲目,被凯奇命名为《黑山篇章》。

我们不难判定,这次演出是不可重复的,乃是一次性的,与杜尚之作品《泉》——小便池,与劳申伯格的即兴之泼墨作画,是一脉相承的。

在这个一反常态的行为主义式的艺术面前,我们感到了惑然和不解,我们既成之艺术观念,仿佛受到了羞辱与挑衅,我们……

且慢,我们不妨先别忙着嘶声抗议,再自问一下:难道我们业已定型的关于艺术的概念就没有问题吗?如果它以确定性的此在之姿,坚定地指向了艺术之真理,那么,又为什么,仅仅是凯奇的一次“挑衅”般的演出行为,我们便仿佛听到了它摇摇欲坠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呢?

我以为,无论是杜尚,还是凯奇,乃至劳申伯格,他们的“艺术”给予我们人类最大的启示和贡献是:把我们从习惯与偏见中解放了出来,或者说,启发我们自我解救。

至于他们的主要作品——杜尚的《泉》与凯奇的《4分33秒》和劳申伯格的《白板》,作为艺术品的价值究竟有多高?坦率地说,撇开他们的创作理念或观念,以及行为之意义,你可以说这些作品本身就是一“欺世盗名”的“垃圾”。

我必须说,《凯奇评传》这本书太有意思了,亦让人激动,凯奇之一生,都活在由他自己制造的动荡中,永远的前卫和先锋,他是一个反经典艺术、反音乐体制的聪明家伙,非常捣蛋,也非常好玩的一人。

凯奇之幸运,在于他恰好躬逢其盛那个时代——美国50年代的保守压抑与60年反主流文化的时代骚动,而在这两个貌似迥然不同的年代,人们都需要另类化的“噪音”和反抗的个人姿态,于是凯奇应运而生了。

他以极端个性化的艺术,击碎了时代下僵化、刻板的陈规陋习,再造了独属他的个人世界。而此一世界,其实追随者并不太多,反而抗议之声此起彼伏。但一石激起千层浪地又连锁引发了各种新闻事件,而新闻与批评之声,反过来,又强化他的名声和传奇,亦扩大了他在美国社会的影响力。

所以这一切,又足以构成引人注目的“凯奇现象”,此一现象,又直接或间接地触及了社会的敏感神经,从而撬动起了个性与自由解放的精神缝隙。所以凯奇的成功,还真得拜赐他所遭逢的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

在我看来,约翰·凯奇最有意思的,是他自我狂乱般的推陈出新之艺术行为。他的艺术创作与“无政府主义”式的捣蛋行为,在今天看来,更像是一场场无厘头式的杂耍。

当然,他出格的行为与怪戾的作品的确容易吸引眼球,毕竟生活常态是平庸乏味而又无聊的,突然冒出这么一位“出奇不意”的作曲家,为“没意思”的日常生活制造出了一点“有意思的喧闹”。

凯奇显然是一难以定义的家伙,但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此人的艺术天赋乃是可疑的,于是他极“聪明”地避开了自己天然的感性缺憾(比如,他始终学不好作曲的基本功:对位,为此,他曾经的导师勋伯格就一针见血地点明了这一点,于是他一生之作品,都在巧妙地避开音乐对位这一基本作曲法则),将人们的目光诱导到了他的艺术行为的理性概念上。

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虽然他改写了“音乐作品”的概念,但他自己其实始终不在纯粹的“艺术”中。

最奇怪的是,凯奇杂乱无章的“诈骗式”的“作品”乃是不可听的,他们甚至是对真正的艺术实施的一次次强奸与侮辱,在他的演出现场每每发生的嘘声、倒掌声(就连以往在现场一向优雅富且有教养的爱乐者,都愤怒得失去了“礼数”)已然定位了他与他作品的世俗“位置”。

《凯奇评传》对凯奇的评价乃是困惑、矛盾且又是赞美的,传者显然也被“凯奇现象”所迷惑。

在这里,我个人认为,凯奇最好的也是最为动人的作品,不是他所展示的“作品”——那不过是一堆堆臭名昭著的垃圾,除非你认为当众拉屎也是艺术作品;凯奇的好“作品”,太有趣了,其实是你在报刊杂志上,或某本书中读到的那个关于“艺术”的感觉,他的那些杂多之“音乐作品”——去现场听凯奇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当你是从文字中读到关于凯奇的“艺术”动机与操作过程时(比如他拿着一张星云图随机抽取,其中没有规则地进行所谓的作曲,又比如,让一堆水准参杂不齐的乐手登台,各自随便拉他随机想到的曲子,无所谓拉出的是什么声),你会激灵一下,甚至颇受启发。也就仅此而已。

凯奇是音乐史上的一个笑话,也是一超级传奇,他既证明了观者与盲目追随者的愚蠢,同时又指向了某种处在艺术边界之外的、蠢蠢欲动的、某种尚不明朗的东东,凯奇意识到了它们的存在,并试图去捕捉与表现。

于前者,凯奇是智慧的,而于后者,凯奇又是胡闹而愚蠢的。凯奇是多体合成的人间怪物,但也正是因为有了他(只要你没笨到去他的音乐现场活受罪),这个沉闷压抑缺乏色彩的世界,才多了点个性、色彩与自由。

终于读完了《凯奇评传》。凯奇艺术实验之探索精神,令人无比钦敬,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我不会喜欢他的作品——他的音乐和绘画作品,但我喜欢这个人,这个酷爱玩奇思怪想且不断玩出花招的家伙。

凯奇的作品充满悖谬,一如他自己的艺术观念也处在诸多的悖论之中,所以,凯奇作品与这个人之好坏已然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传统艺术的彻底反叛,从而为创新精神正名,但也是因为凯奇的如此成名,为后世浑水摸鱼的沽名钓鱼的艺术骗子、混子们,提供了“合法和正当”之理由,这也是凯奇为艺术留下的最醒目的“遗产”,从此意义上说,当凯奇面对艺术时,他既是一功勋卓著的功臣,又是“有罪的”。

2019年9月6日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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