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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青春日记19801013:自学路上(一)

1980年10月13日 星期一 晴

晚上在沈金华那里白相,讲了几句心里话:“买书的钱,收不回来,写写稿子,又难成功。”

他说:“一个人不应该为钱、为出名。”

我当场指出:“你在说谎,我不信你不是为了钱、为了名才刻苦学习。”

后来他还是认承:“每一个人都是在为钱而奋斗,各自走的路不同而已。”

沈金华也准备开始学古文,练毛笔字,还说:“今后不看文艺杂志了”。他原来雄心勃勃,明年准备订《当代》、《文艺报》、《小说选刊》、《萌芽》等杂志,今天他说只订一份《小说选刊》。

我明年准备一份杂志也不订,要看跟人家借,认为好自己再买,到年终买本“二十五篇”的优秀短篇集就可以了,主要是从“省”字出发。反正明年自己的书也够我看了,还要学世界语。上次金益人讲的话我感到也有道理,“一个人要知识来做啥?白花钱财”,是呀,我这次到上海花了十几元钱买了书,如果买了酒吃,享乐一下有多开心,我虽然正在求知,思想斗争也时常七上八下的,但我并不灰心,自己爱好的文学,宁愿撞得头破血流。文学的东西写不好,就给广播站写写稿也不错。

1980年11月1日 星期六 晴

傍晚,当我刚捧起陈学昭的《工作者是美丽的》这部长篇,却“哈圈”连连,睡意尤强,我就改将藏克家编选、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1919—1949中国新诗选》,将其中郭沫若的《黄浦江口》、《天上的市街》、《上海的清晨》、《涛的宣言》,康自清的《草儿在前》、《和平的春里》、《别少年中国》,冰心的《繁星(一、二、三)》、《春水(一、二、三)》朗诵了一遍,打消了我的睡意,同时使我得到了一个打消睡意的好办法,因为朗诵之后,使人兴奋,睡意就自然跑了,那么就可以静下来看书了。

1980年11月13日 星期四 晴

由于前天感觉右耳疼痛,直至今天,我担心耳中生出什么来,今天下午去看医生,一看,使我一惊,原来是严重的鼻膜炎引起的,医生给我配了些药,还劝我锻炼锻炼,早上去来跑跑步,对鼻子是有好处的。讲起跑步,我深感惭愧,我早已想早点起来跑步,天天晚上发誓,天天早上失败,没有决心和毅力。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要起来跑了,如果再失败的话,那么我是一个没用的人,连这一点细小的困难都不能克服,还想当一个作家,岂不是笑话吗?人家(昨天从第五期《青年一代》上看到)每天睡眠只有6个小时,还坚持跑步,每天看上十四、五个小时的书(待业青年),我有八小时的睡眠难道还不够,真是个没有希望只有幻想的人。要想实现远大理想,只有从细小的事做起。

1980年11月14日 星期五 晴

今天终于兑现诺言,开始跑步了,早上六点起床,起床前还作了一番思想斗争,跑步时达8分钟,跑后感觉非常吃力,呼吸困难,心窝发闷,脚有微痛,耳朵作响,头有点晕,右小腿在一小时后感觉发胀,到吃中饭时两腿都有同感,直到现在夜幕降临。

1980年11月15日 星期六 晴

今天继续跑,头晕消失了,但两小腿更胀痛,特别是右腿,其它同昨。

从今天起我准备每天工作之余默写一首诗(包括古代及现代,以绝句为主)并注明朝代和作者姓名。在默写诗本封面上我用唐代和尚一句名言作为佐佑铭:“诚重劳轻,求深愿达”。其意是对事业要有赤诚之心和沉重的责任感,在劳苦的工作之余,苦中作乐,使人感到轻快,对自己的事业只有深研探求的人才能达到自己的愿望。

1980年11月17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早上继续晨跑,我想以后除了遇到雨天或特殊情况,总应该持续下去吧。今天跑后小腿稍胀,现已好多了,可说是不觉得了,跑后的呼吸也好多了,不像第一天那样难受。不知什么搞的,我看看书、写写文章想办点大事,父母终有不协调声音,持反对态度,只看到家、家、家。从上海拎了一捆书回来,至今还在说三道四,家长制的封建思想在我父母的头脑中顽固不化,搞一言堂,总不听我们子女的一些好话好言,算了吧,我们做子女的又无必与父母较真。

1980年11月23日 星期日 晴大雾

雨停有三天了,跑步继续。

我打算明年多看一些理论书,因此我订了一份《文艺报》及《艺术世界》。

1980年11月29日 星期六 晴

爸爸、妈妈搬来老宒与我住一起了,由于受到他们的干扰,只写了10分钟的稿子。我想从明天起就重新安排自学时间,也就是晚上提前两小时睡觉,次日早晨提前两小时起床,每天保持不少于7小时的睡眠,明天试验,今天就实行晚上八点睡觉,明天早晨三点起床,终而言之,晚上八点前睡,特殊情况除外,早上三点半前起床,不知能否执行,有待试验。这一点困难不能克服,我的理想就不能实现,人家“冰上的梦”能够实现,是在有毅力的前提下,那么我的“作家的梦”也同样要在有毅力的前提下,否则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徒劳!徒劳!

啊!“徒劳”是多么可怕?多么可怕?一定要把可怕转变成动力,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就是我的决心!决心!

1980年12月1日 星期一 阴

从1980年第五期《书林》之骅的《从名作家的“苦衷”说起》文章中得悉,《上海文学》编辑茹志鹃“文债高筑”,因此欲想自己前一段时间写的几篇小品寄给茹志鹃,希她看后给我推荐,但今天看了同期上肖亦仑的《文坛“关系学”》后,深感自己的不足,他在文章中说:“他们在治学的态度上不是老老实实,刻苦学习,认真研究,而是首先去搞什么关系学,通路子,赶势头,思苗头,出风头,把市侩哲学当成治学的基本功。”他这段话正好说到了我的痛处,像是针对我的一样,所以我又动摇了,不想再去麻烦茹志鹃了。

1980年12月14日 星期日 晴

几日来,我有一个背诗的想法,乘睡觉脱衣服之机,背上一首绝句,如杜甫的《江南逢李龟年》、《七言绝句》、《五言绝句》这三首诗我都在前三天睡前脱衣时背下的,只要注意力集中,一首绝句只需几分钟就可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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