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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 ┃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1962年6月10日,黄家驹出生在九龙深水埗苏屋邨徙置区内,一个贫困的香港劳工家庭。黄家驹排行第四,上有一个哥哥黄家伟、两个姐姐黄小琼和黄小意。他还有个只比他小一岁多的弟弟黄家强。黄家驹兄弟姐妹五个加上父母,一家七口就住在一个不到30平方米的蜗居。

黄家驹大姐黄小琼也是音乐圈内人,她喜欢摇滚音乐。受大姐影响,黄家驹自幼痴迷音乐。可是家境实在窘迫。音乐太高贵,穷人玩不起。

直到1979年,那年黄家驹17岁,有一天他的邻居搬家,丢弃了一把木吉他,被黄家驹捡了。这把木吉他就是黄家驹平生的第一件乐器。多年以后这个故事被人按到了齐秦的身上。说是齐豫送了齐秦一把吉他,齐秦就此起飞。实际上少年齐秦早就会弹琴作曲,更不至于缺一把吉他。而黄家驹才真正是就靠一把别人丢弃的吉他,打拼进了音乐的世界,直至登顶华语乐坛的殿堂。

黄家驹初出道时混迹街唱酒吧,是典型的递端人群。他曾遭到一个地下乐队的主吉他手的羞辱,黄家驹对弟弟黄家强说自己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一定要在音乐上胜过这位乐手;他就此疯练吉他,终于技术封圣。

黄家驹的音乐道路,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一辈子也没遇到什么贵人、奇遇和豪门公主,他是从地下乐队起步拼出来的。直到1985年,他23岁,才终于开了第一场演唱会,这场演唱会叫做“永远等待”演唱会。在港岛明爱中心举办。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这场演唱会是beyond向银行贷款租场地自费开的。一个地下乐队,押上全部身家开一场演唱会,若是失败,便没了活路。

所幸老天长眼,不须永远等待,beyond就此唱出来了。

黄家驹是位全才型的歌手,他是beyond乐队的主唱,还身兼吉他手、填词人、作曲人。他还是一位奇异的“灵魂歌手”。

黄家驹并没有受过系统的音乐训练,甚至并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是他的音乐绝不草莽。他那些宇宙大地的意象、人类和平与家国命运的理念,恢弘大气,悲天悯人,远远超越了时代境界,像是与生俱来,却又那么来历不明,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地凭空降临。他的很多歌曲,放到30年后的今天,还是有先锋音乐的锐利和震撼。

黄家驹若在,汪峰永远别想站上头条。

黄家驹的歌声,以沙哑的嗓音、尾音的颤抖而独特,仔细听beyond的歌,每首歌总有一声长长的“啊”,游离在歌曲的缝里。仿佛有另一个天外的声音参合进他们的合唱。当年猎奇模仿,这句总学不像;如今深夜细听,不禁恻恻凛然。

黄家驹对命运有特别的通灵。他的歌中,关于“一生”的歌词实在事太多了:”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纵爱自由“、“期待的爱为何一生终不可碰到”、“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一生眷顾无言的送赠”……他好像急着要诉尽一生,匆匆谢幕。

黄家驹逝于一场意外。

1993年6月24日,BEYOND在日本参加一个电视节目,节目中设置了一个名为“对决Corner”的游戏,BEYOND四人和两位主持人一起争夺一个水槽上空悬缀的“宝物”,因为舞台的背景板被队员们用力过猛,撞击后散了架。黄家驹和一名主持人踩到有积水的地板,滑倒后同时摔至三米高的地下,家驹严重受伤,急性内出血及脑挫伤,6天后即无声去世,年仅31岁。

黄家驹失事前好像有很强烈的预感,似乎预知自己的死亡。在这场意外发生之前,有很多诡异的事情发生。

据说,黄家驹去世之前,曾找人相面算了命。之后讲话就感觉跟之前不同了。曾几次提到自己也许命不太久。种种诡异,自此而生。

黄家强回忆:“有一天,他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他可能很短命,我当时年纪轻,对这些没概念,还回他说有多短啊?说来听下!他就说50多吧,我说:切,那也不算短啊!后来我回想,他可能是有预感自己会出事,只是怕我们担心,所以才说50多,他可能知道自己很早就会出事。”

黄家驹意外出事前几天,黄家强的BB机收到了一条不知道谁发错的留言,内容是:“表哥,日本的天气很糟糕,暂不要过来!”

黄家驹在意外发生之前,曾提出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卖给黄贯中,还要把自己的吉他送给黄贯中,这让黄贯中觉得十分突兀,震惊之余无言以对。问及他为什么,黄家驹说:“其实我是很短命的…….."

在黄家驹去世前一段日子,黄家强曾发现,只要在黄家驹面前抽烟,烟灰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很容易掉下来。

出事前夜,黄家驹和黄家强通话,说他正在日本的家中自己练习从高处跳下怎么样才能站稳不倒,他说从沙发上掉下来,站稳了不倒,觉得很快乐。黄家强说,你又不是武术特技演员,练这个干嘛?

BEYOND是粤语派乐队,一般来说不大可能会去跨界唱红歌、军歌。但是1989年beyond参加TVB电视台春晚的时候,不知何故,BEYOND和王虹合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这也是BEYOND唯一一次用国语翻唱大陆红歌。最扣人心扉的是其中黄家驹唱的那句:“也许我长眠,将不再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日本光本村有个叫马句的人,都说是家驹的再生,曾经马句在唱那首在日本并不流行的《海阔天空》日文版时,有歌迷呼喊“BEYOND,家驹”,忽然他的眼神里满是哀伤,哽噎失声,就不唱了。

1996年3月,在香港红馆BEYOND演唱会临近结束时,黄家强曾说道:“说真的,我真不习惯3个人站在台上……”黄贯中接话说:“家强,我们在,他也在!你感觉不到他在这里吗?”

黄家驹从未公开过恋情。而在黄家驹身后,葬礼上,三个红颜一同现身,各示情意。

他的绯闻女友林楚麒,是香港第四届《新秀歌唱》中脱颖而出的歌手,曾主演过两部电影和电视剧《我本善良》,其后转向幕后,为多部电影当美术指导。她也曾为黄家驹作曲、作词。如《曾是拥有》的国语版就是她填的词,她还出演了《无声的告别》的MV。林楚麒后来和黄家驹分手了。然而,当年以黄家驹未亡人身份现身黄家驹葬礼戴孝守灵,此事轰动一时。其后,林楚麒为黄家驹“梳起不嫁”,至今单身。

黄家驹的初恋是在16岁,和他同校的一个女生。最先是在巴士站相遇,后经朋友介绍促成,一段恋情轻柔似水,两人渡过了四年的青春岁月。当时黄家驹还未成名,音乐之路异常艰难,他只得离开无法承担的爱情,寻找前路缥缈的理想。《喜欢你》就是黄家驹写给初恋女友的歌。这首歌的背后写的是黄家驹在纯真年代的真实故事。

《喜欢你》有两个版本:

粤语版唱的是《喜欢你》,是“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而国语版的题目是《忘记你》,是“忘记你 美丽的眼睛 温柔的声音,我答应忘记你脆弱的背影 我们的故事 我努力忘记你”。

也许这确是黄家驹的真情流露:在爱情与音乐之间,既难两全,更难两忘。

黄家驹的初恋女友参加了他的葬礼。她头披黑纱,哀伤之色令人心碎。我只知道她的中文名叫简,英文名叫Carina,是个混血儿,她是谁?她曾在哪里,其后又去何方,那,我们都不知道了。

在黄家驹的葬礼上,获得他家人承认,代表黄家驹未婚妻持白花的人是Rita。Rita其实是黄家驹的助理。和黄家驹两人性情相投,却并没有确定名分。Rita自己也没承认是黄家驹女友,她和BEYOND四人情同手足,可贵的是,在黄家驹身后,Rita仍一直和BEYOND不离不弃,积极鼓励,为BEYOND尽了力。

刘卓辉为黄家驹写了一首歌《情人》,《情人》的歌词怎么看都像是对黄家驹的悼念词,也像是黄家驹一生的精确预言——

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是人是墙是寒冬,藏在眼内。有日有夜有幻想,无法等待。盼望我别去后会共你在远方相聚。每一天望海,每一天相对。盼望你现已没有让我别去的恐惧。我即使离开,你的天空里。你可知,谁甘心归去?你与我之间有谁。

黄家驹最著名的一句歌词就是:”在最灿烂的时候把生命玩到尽头,就是永恒!”


Beyond乐队成立于1983年,队名中文意思为“超越”。Beyond的雏型最早是黄家驹、叶世荣联同两位朋友邓炜谦及李荣潮。后来多次变动组合,最终固定成为黄家驹、黄家强、黄贯中、叶世荣四人的阵容。黄家驹是Beyond乐队的灵魂人物。

黄家驹1993年陨世,但是三缺一的Beyond,再也没有寻找新成员填补。这个乐队在所有演出之时,依然都留着黄家驹的位置,平时说起乐队,很自然地说着“我们四个人”怎么怎么:在这个乐队黄家驹始终存在,仿佛从来不曾离去。2005年举行了一场“Beyond The Story Live 2005”世界巡回告别演唱会,Beyond宣布解散。他们不想再寻找超越,宁愿永久沉没在怀念。

黄家强有次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别人会告诉你,没关系,时间会冲淡一切,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当你自己经历了真正伤心难过事情的时候,你会知道:原来时间真的没用,什么也冲淡不了。”

黄家驹的遗体安葬在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15段6台25号。一把马丁吉他伴随他葬于地下。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位于香港新界西贡区西南部魔鬼山和照镜环山东麓。陈百强亦长眠于此。

乘地铁到油塘,转乘九巴14S线,至港铁调景岭站A2出口,步行约20分钟许,即到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多年之前,我曾寻去祭奠黄家驹。统一格式的公墓,汉白玉的墓碑,上方刻了一把吉他,碑石上简简单单一行字:“黄家驹君之墓”。墓志铭造型是一本书,铭文写着两句话:“生命不在乎得到什么,只在乎做过什么”、“摇滚精神永垂不朽。”背墙蓝色,象征海阔天空。

那天,我在黄家驹墓前站了许久。天空中重云低垂,满目灰蒙;地上有三两花瓣被风吹拂,无序起落,翩若惊鸿。而那时候,我对此后的未来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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