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一篇,以及次条《焚书坑》,都是十几年学生的随笔习作。当时认为不错,就复印下来,却一直没有整理。最近偶然发现,纸上硒粉几乎掉完了,正如我的记忆,我甚至不记得是谁写的。这一篇大概是姚迎同学的,那一篇真的不记得了。然而,我还是很欣喜地发现这些充满青春活力的文字,希望他们也不要忘记。
西游记
这十几年来,我基本上是在路上度过的这十几年。就年龄而言,是我一生最好的时期。那么也就是说,我的生命主调,都将由一条条路来绾接。泥的路,沙的路,布满荆棘的路,烟霞迷蒙的路。这么说来,行旅者背后还有可以信赖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不管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我远行。我想过,我必须放胆远行。如果有,我可以放心远行。总之,永远的远行。
——某行旅者
石库门,弟弟靠着墙壁纳凉,想到了,转过身问我:“唐僧他们哪里取得经啊到底。我们历史老师说去的印度啊,你说呢?”
“《西游记》嘛”,我随口吐出“西天!”西天。
这个尾结得真漂亮。
对稍有文化的中国人来说,《西游记》总是看过的,我第一次看《西游记》是在小学的阅读课上。降低了几个档次,没有看过《西游记》的同志,再怎么《大话西游》也还是都看过的。
相比之下,我看《大话西游》的时候超过十岁,但由于种种客观因素,就一直有着误解。“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披着金色盔甲,踏着七色云彩娶我……”意中人当然是一个人。唐代的笑容中带着朦胧的杀气,宋代的衣冠盛在七彩的云桥里。他既然身穿着盔甲,年龄就不会很大,高个、强壮,神情冷漠而刚毅。微微的风儿舞动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浮云,炫丽的紫霞映进了天际,与他的盔甲,互相辉映。他没有随从和侍卫,将宝剑别在腰际,他的声音沉而实,在这空阔的天边飘荡回响。他真的像是一个盖世英雄,管辖着这里的桥和路。
学着,学着,我早已知道,童年的童话是多么的生动而短暂。我从弟弟手里抢过一本《西游记》的连环画,依然虔诚的低着头寻找着盔甲和紫霞。电视里的教育台正在播放着同名电视剧,一男高音高亢、激昂地唱着:“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猛的,云彩,天桥,盔甲,孙猴子,猪八戒,吃了能长生不老的唐僧肉,西天,印度,历史,童年的幻想,全部涌成一团,把人震傻。
《西游记》是电视剧,是连环画,是白话文,说的是一名叫玄奘的僧人,与其三位徒弟去西天取经,降妖伏魔,克服困难的故事。他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千古绝作,他是反映与封建秩序的反抗力量。抑扬有致的声腔漂浮在云海。忘了停下。
《大话西游》是电影,是无厘头,是闹剧,说的是孙猴子的爱情,出家人的爱情,天界里的爱情。他是用来消解。很好笑,也容易哭。忘了天下。
我想,取经本来就熔铸了两种声音,两番神貌:盔甲与彩云。一种反逆,一种宁静。孙猴子身上拥有的反逆,师傅慈悲为怀下的宁静;或者披甲踏云的反逆,天界里的宁静。
过西天是寻找不得词汇的。
吴承恩在他身上倾注了最瑰丽的传说。
终于,弟弟看的倦了,躺倒在藤椅上。
从西天取回真经的人,无论是人是兽,都是怪异的,都会卷起一点旋涡,发起一些冲撞。他们都有着叛逆性,但矛盾得瑰丽而惊人。
我们的日子安安稳稳地向前奔跑。下雨了收衣服,饿了吃饭,困了睡觉,没有人会注意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男人。现代人,连彩虹都一扫而过。
或者,明早会有人并肩坐在海边等所谓浪漫的日出。然后笑一笑,又继续走我们的路。没有激动,没有泪水,没有声音。一起沉默。
留一个宁静给我们,但愿,一起沉没。
世界总是反反复复错错落落地飘去
来不及叹息
生活不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东西
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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