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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师说诗词:稚子弄冰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稚子弄冰


稚子弄冰

宋·杨万里

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钲。

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

“稚子”就是小孩子。“弄”是玩。稚子弄冰,就是小孩子玩冰。

诗人用生动活泼的语言写出了小孩子“脱冰作戏”的场景,戏剧化地展示了游戏的动态,富有童趣,值得回味。

首句“稚子金盆脱晓冰”,第一幕,铺垫。这一句介绍了时间、人物、事件。时间是“晓”,早上;人物是“稚子”,小孩子;事件是“金盆脱冰”,前一天晚上把水倒入铜盆里,放在室外,早上把冻好的冰拿出来。有了冰,才能去“弄”,引起读者的兴趣。

次句“彩丝穿取当银钲”,第二幕,叙事。这一句介绍了具体如何“弄”。小孩子拿彩丝穿过冰块,当做银钲敲了起来。“钲”是一种敲打的乐器。注意“银钲”和“彩丝”、“金盆”构成了视觉上的冲击,颜色鲜艳,对比强烈,符合小孩子的个性。同时,银钲又从视觉转到听觉,给人一种清脆锐利的感觉。这群孩子玩得高兴,也玩得熟练,可见是个中高手。

第三句“敲成玉磬穿林响”,第三幕,高潮。这一句直接写敲打冰块的声音。“玉磬”同样是一种敲打乐器,不过比起“银钲”来,可能更高雅,声音更清丽悦耳。这说明小孩子在敲打的时候有美感,诗人是抱着欣赏的角度来看,来听的。“穿林响”是形容声音有穿透力,同时给人一种动感。小孩子敲打冰块的时候可能是边走边敲,边跑边敲。敲打的声音非常美妙,孩子们和旁观的诗人感觉都非常舒服。

第四句“忽作玻璃碎地声”,第四幕,结尾。这一句介绍了弄冰的结果,戛然而止,最富有戏剧性。“玻璃”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工业玻璃,是一种天然玉石。这一句还是用听觉,因为小孩子已经跑远了,只听见玻璃碎地的声音,不想可知,是孩子们把冰块敲碎了。镜头推远了,随着那声响,我们可以猜想孩子们一脸愕然、一脸惊讶,继而又拾取碎冰继续玩乐的样子。

诗人把生活的片段写成了戏剧,还进行了留白,给足读者想象的空间。诗人还成功地营造了稚子形象,充满儿童独有的想象力和行动力,而且还可以毫无负担的犯错。甚至我们还可以从中剥离出诗人的眼光,有赞许,有欣赏,有担忧,有羡慕……这些复杂的情绪,其实都是成人的,都是一个社会人的。当我们长大了,成为别人眼中的规范的时候,就失去了童真,失去了想象力,失去了做傻事的机会,失去了很多的可能性。

    有时候,我们开始把目光投向孩子,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们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已经开始老去了。

小贴士:

钱钟书先生评价杨万里:“放翁善写景,而诚斋善写生。放翁如图画之工笔;诚斋则如摄影之快镜,兔起鹘落,鸢飞鱼跃,稍纵即逝而及其未逝,转瞬即改而当其未改,眼明手捷,踪矢蹑风,此诚斋之所独也。”钱先生说杨万里写诗如同运镜,形如电影,这首《稚子弄冰》可见一斑。

杨万里有很明显的政治倾向。绍兴三十年(1160年),杨万里与张栻结识,并成为朋友。经张栻推荐,杨万里结识了胡铨。当时,主战派领袖张浚谪居永州,闭门谢绝客人。杨万里三次前往拜见而不得见,之后写书信请求拜访,并通过其子张栻介绍,才得接见。张浚对他说:“元符年间的官员中,有多少高官贪污,只有邹志完(邹浩)、陈莹中(陈瓘)刚正不阿。”勉励杨万里“正心诚意”之学。杨万里终身服膺张浚的教导,把读书之室命名为“诚斋”,用来明确自己的志向。胡铨此时正因罪谪居衡州,杨万里又请他为此写了《诚斋记》。他“一日而并得二师”,张浚、胡铨成为杨万里终生效法的榜样。同时,杨万里与禁绝朱熹理学的韩侂胄誓不两立。韩侂胄修筑南园,曾邀请杨万里写记,并以高官厚禄相许。杨万里说:“官可弃,记不作也。”开禧二年(1206年)夏天,杨万里因忧愤成疾,身体已经很差了,他得知韩侂胄出兵北伐之事,登时痛哭失声,亟呼纸书道:“韩侂胄奸臣,专权无上,动兵残民,谋危社稷。吾头颅如许,报国无路,惟有孤愤!”然后又写了几行告别妻儿,笔落,人逝,享年八十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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