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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酒局:北乔峰PK令狐冲,谁能胜出?梁山泊:拍户”、“泊户”的零售店。

在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里,有两位大侠堪称嗜酒之人。

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在京正店七十二户,此外不能遍数,其余皆谓之脚店。”还有酒楼,是官府开办的饮酒吃饭的地方。酒库是官府酒的批发场所,还有被称为“拍户”、“泊户”的零售店。

一位是华山派大师兄令狐冲,一位是丐帮帮主乔峰。不过,从酒量上看,两人似乎不在一个量级上,因为令狐冲喝醉的场景比较多,而乔峰却从未醉过,且越喝越勇。

脑补一下,如果这两位大侠坐在一起,喝一顿酒,谁胜谁负?

《天龙八部》里段誉被赶出了慕容复的燕子坞,满腹忧愁的他来到了松鹤楼,欲借酒浇愁。

刚进楼,看到了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魁伟,身穿灰旧布袍的大汉坐那豪饮。

初次相见,段誉看乔峰的着装以为是慕容复的家臣,便想着解解气,于是开始赌酒,这一比拼,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

这一喝,乔峰就喝了四十多碗。

酒后吐真言,什么压箱底的话都秃噜出来了。

当然,段誉也局促得把自己用六脉神剑作弊的事说了。

乔峰却不以为意,还要与段誉再干五十大碗……

下面这段是《笑傲江湖》林平之在长沙偷听华山派众人的话:

“我们昨儿跟大师哥在衡阳分手,他叫我们先来。这会儿多半他酒也醒了,就会赶来。”

那少女微微皱眉,道:“又喝醉了?”

那脚夫打扮的人道:“是。”

那手拿算盘的道:“这一会可喝得好痛快,从早晨喝到中午,又从中午喝到傍晚,少说也喝了二三十斤好酒!”

在他与田伯光喝酒过程中,令狐冲说:“田兄,我一生之中,麻烦天天都有,管他娘的,喝酒,喝酒。”

壶里的酒和手中的剑,就是令狐冲的一生。

看来,乔峰和令狐冲都很能喝,但是因为不是一个年代,喝的酒也有所不同,我们先看他们喝的什么酒?

乔帮主生活的是北宋年代,喝的酒最大的特点是度数低,有观点说他们喝的不是烧酒(蒸馏酒),而是果酒或者是黄酒。华山大弟子令狐冲喝的最多的则是汾酒,还是妥妥的高度陈年老酒。

在第十四回:有人送了令狐冲十六坛好酒,同样好酒之人的祖千秋来了一句:“你一闻酒气,便该知道这是藏了六十二年的三锅头汾酒,岂有不好之理?

一般认为,中国的蒸馏酒始于元代,这一说法来自明人李时珍的记载:“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始创。”这里的“烧酒”,即指蒸馏酒。

如果蒸馏酒最早产生于元代,那生活在北宋的乔峰与段誉,当然不可能喝到高度白酒。

不过,对于烧酒的起源,目前也有不同的看法,北宋有一本奇书,叫《物类相感志》,作者是苏东坡,但也有学者认为是高僧赞宁。总之这是一本古时流传下来的正统典籍,载有“酒中火焰,以青布拂之自灭。”——能够燃烧的酒,必是高度酒无疑。

六十年代,日本学者蓧田统在《宋元造酒史》中,也认为宋代已有烧酒的记载,引宋人吴自牧《梦梁录》卷十三中记有“水晶红白烧酒”为证据;宋人范成大《荔枝赋》写有“羞以烧春以浮醅”……

从现有的文献记录以及出土的文物来推断,我们能得出的比较靠谱的结论是:北宋已经出现了蒸馏酒,但是却没有转化为大流通商品,一方面是因为技术不成熟,无法达到规模化生产;另一方面,酿出的酒辛辣,远远没有当时盛行的酒好喝。

毕竟,那时黄酒的酿造技术,有了明显的提高和进步。特别是江浙一带,黄酒业兴旺发达,名酒很多。所以,乔帮主喝的应该是黄酒。

到了明朝,蒸馏技术开始日臻成熟,白酒文化开始盛行。不过,当时更明显的对阵不是烧酒和黄酒,而是南方生产的酒和北方生产的酒,这也是中国酒发展史上重要的“南酒北酒时代”。

也是这个时期,才有了人们常说的,“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

明代的烧酒工艺从元代承接后,做了很多的进步。明人姚可成的《食物本草》卷一五记载的烧酒,“用醴酒和糟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坏之酒,皆可蒸烧”。

明代《本草纲目》也有这样类似的烧酒制造工艺:“酸坏之酒,皆可蒸烧”,“以烧酒复烧二次……价值数倍也”。

到了清朝,烧酒的重镇主要集中于北方,北方烧酒又以山西最为兴盛,山西汾阳地区的高粱酿酒出现了烧坊数量和产量高峰。李汝珍在其小说《镜花缘》的第九十六回中借酒肆粉牌列出55种清代名酒,将汾酒排在第一。

再来看看北宋普通人的酒量如何,是不是都是“四十碗”的量。

苏东坡有个学生叫张耒,在河南做过官,据他自己说:“平生饮徒大抵止能饮五升,已上未有至斗者……晁无咎与余酒量正敌,每相遇,两人对饮,辙尽一斗,才微醺耳。”

《明道杂志》是宋代时期的一篇历史琐闻类笔记,作者就是这个张耒。晁无咎也是苏东坡的学生,张耒的意思是说,当时爱喝酒的人一般只能喝五升,喝一斗的人很罕见,他跟晁两个人的酒量差不多,每次见面喝酒,俩人加起来能喝完一斗,而且还不至于烂醉。

宋朝一斗将近6000毫升,至少能装10公斤酒,张耒跟晁无咎共同喝完一斗,说明每人至少能喝5公斤,也就是10斤。

聚贤庄的时候乔峰喝了50碗,和段誉赌酒也差不多40多碗,若按一碗半斤算的话,基本上是20斤左右的量。

所以,单从量上说,乔峰和令狐冲是不分上下的。

宋明两朝,应该是白酒历史上一个极为特殊的时期,伴随着白酒蒸馏技术的成熟推进,酒行业也进入了一个黄酒式微、白酒走强的一个阶段。

这一时期,几个变化特征也极为明显。

1

饮酒器具的变化

宋朝喝酒用的最多的器具是温酒壶。

普遍流行于北宋时期,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也有所记载曰:“大抵都人风俗奢侈,度量稍宽,凡酒店中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座饮酒,亦须用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果碗三五只,即银近百两矣。”

每套温酒壶由注子(酒壶)、注碗组合而成,温酒时将注子置于碗中,以碗中热水温之。这也从饮用方式上证明了,在北宋,人们喝的大多是黄酒。

而明清的茶、酒、器均洋溢着文人雅兴,对自然的情趣融入器物中,譬如酒器,明朝饮酒器多于盛酒器,材质多样,从最普通的瓦、瓷,至银、金、乌金、玳瑁、珐琅,乃至最为贵重的水犀角、新疆美玉等等。

清代珐琅温酒器

《笑傲江湖》中,祖千秋见令狐冲递过酒碗,却不便接,说道:“令狐兄虽有好酒,却无好器皿,可惜啊可惜。”说的也是这一社会潮流,有好酒一定要配上合适的酒器酒具。

只见他一只又一只,不断从怀中取出酒杯,果然是翡翠杯、犀角杯、古藤杯、青铜爵、夜光杯、琉璃杯、古瓷杯无不具备。

2

酒税的变化

在宋代,酒税是政府重要的财源。为了收到足够的酒税,宋朝时对酒的生产和销售管理还是很严格的。

《宋史·食货志》对宋代的酒政有过全面的总结:“诸州城内皆置务酿酒,县镇乡闾或许民自酿而定其岁课,若有遗利,所在多请官酤;三京官造曲,听民纳直以取。”解释出来,就是对不同的地方,分别实行三种不同的政策:

三京地区(东京汴州、西京洛阳、南京商丘)实行酒曲专卖;

州城内则实行酒的专卖;

县以下的地方或实行纳税,或实行酒的专卖。这种区别对待的政策,考虑到了地方的特点,有利于国家获取更大的酒利。

南宋的酒政是多样化的,酒的专卖仍然是城市中的主要形式,通过官库(官府控制管理下的酿酒和批发酒的市场)而体现。

明朝酒税没有了区域限制,但细分为酒曲税和销售税。明太祖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规定,百姓造酒自家饮用,不征税。如造酒贩卖,则必须纳税酒曲(用自家酒曲造酒也不例外),同时所造之酒也必须纳税后才能出售,酒税税率各代不同。

可以看出,伴随着酿酒技术的成熟推广和市场范围的扩大,酒已经慢慢成了一个重要的税种。

不过,宋朝对酒的管控极为严厉,实行“专卖制”,其做法是酒坊归官府所有,生产资料、生产费用、生产原料由官府解决,酒户从官府租来酒坊组织生产,酿成的酒由官府包销。酒价自然由官府定。

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在京正店七十二户,此外不能遍数,其余皆谓之脚店。”还有酒楼,是官府开办的饮酒吃饭的地方。酒库是官府酒的批发场所,还有被称为“拍户”、“泊户”的零售店。

3

市场渠道的变化

说实话,在大宋朝,堪称酒业的“黄金朝代”,政府支持、民间风行,节假日里搞几场高大上的品酒会,那真是锣鼓熏天、鞭炮齐鸣、酒旗招展的。

店家们为了让客官们记住自家的酒,你要有好听的广告语,有直白的,“社南村酒白如饧”;有含蓄的,“邀我酌白酒,酒甜语和柔”;还有大气磅礴的,“绣旆相招,掩翳天日”。

宋代著名画作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具体地反映出宋代经济发达的状况,图中茶坊、酒肆、庙宇鳞次栉比,形形色色,热闹缤纷,还可看到其中有酒家设有高层“雅座”。

那时候,每年新酒上市的时候,也是店家们各显身手的时候,当时主管杭州城内外诸酒库的机构是临安府“点检所”,每当新酒上市之前,点检所都会择日开沽评酒。

这可以算是历史上最早的“糖酒会”了,其规模和影响力绝对不亚于现在的春季糖酒会。评酒会期间,各个酒库都会派出盛大的展示队伍前往教场送酒,除了带上新酿的样酒,还雇佣“社队鼓乐”“杂剧百戏诸艺”。当然,美女模特是少不了的,都是“秀丽有名者”,各自身着盛装,化着美妆,“带珠翠朵玉冠儿,销金衫儿裙儿”。

怎么样,感觉比起现在的糖酒会,是不是一点都不差。

相对来看,到了明朝,因为太祖朱元璋为人治政都很严苛,小时候吃过苦,你懂的,所以用重典治吏,严禁官员聚众宴饮,更不用讲“挟妓饮酒”。

所以,明朝初年,商家的广告宣传还是比较保守的,大型的评酒会也停办了。而到了明朝中期,酒风再次盛行。

明代的酒楼也更加讲究装潢,门面、酒旗、酒帘、字画等,应有尽有。该拆拆、该装装,大家一起嗨起来。

有趣的是,明代的酒肆不仅是饮宴享乐的最佳去处,而且还是人们社交生活的重要场所之一。人们习惯到这里来谈生意、商量事情,甚至约会谈恋爱也在这里进行。

一边喝着酒,一边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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