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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梦里的老房子

那座梦里的老房子
 老家的发小儿传来一张照片,让我看看是哪。仔细辨认了几遍,也没看出端倪。倒是另一个同样漂泊在外的发小儿居然认出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再看,果然是我魂牵梦萦的老房子!眼泪就刷地流下来了……
一晃儿,搬离老房子20多年了吧,更是有30多年没有从老房子后面这个角度去回望,回望我的一段生命历程,回望我的那些亲朋故友,回望永不再来的一切……什么都望不见了,却什么都忘不了。
一张照片,勾起多少美好回忆,老房子里住着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的青年。彼时,老房子前面是春夏秋三季鲜花盛开的庭院,院子里有吱嘎作响的压水井,花丛后躲着我心爱的猫咪和狗狗,老房子里到处充满一家人幸福的欢笑……
那时父母还年轻,多才多艺的老爸在老房子边上又接出来一间房,作为书房,老爸自己设计制作的书架上摆满了家里多年积累的报刊杂志和书籍。半面墙上挂着老爸各种奇形怪状的心爱的乐器,有二胡、笛子、萧,琵琶、扬琴、秦琴、大阮和中阮。别看我不懂音律,很小时候就认识了多种乐器和“阮”这个字。书房里留下我们姐妹争相阅读好书的身影,更是让小伙伴们无比羡慕和流连的地方。书房的门框上贴着老爸书写的对联: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当时年幼不懂其中的道理,只记住了老爸俊逸的字体和这深奥的字句。多年以后,阅历多了,再回味这两句话,豁然开朗,成了自己人生路上的指南。
老妈心灵手巧,厨艺了得。尽管清贫,老妈总能鼓捣出可口的食物,老房子里经常饭菜飘香;由于家里孩子多,穿的戴的用的接二连三,老妈的缝纫机从早到晚踩得吱呀作响。农闲时节,老爸喜欢搬把椅子坐在鲜花盛开的院子里,或是拉一曲热烈磅礴的赛马,或是吹一曲荡气回肠的苏武牧羊,这在偏僻的小乡村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遗憾的是老妈基因强大,我们姐妹弟弟六人,无一遗传老爸音乐和绘画方面的良好基因,倒是无一例外一顺水儿的像老妈一样擅长文字写作,当然老爸的文笔也自然了得。
到我读初中的时候,大姐二姐三姐都先后参加工作挣钱了,家里条件日益改善,我自己就拥有了一个独立的闺房。那是老房子右侧一座青砖建造的二间厢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建造它时,我大概是读小学,除了读书时静如处子,每天假小子一样,喂猪,放驴,还招猫逗狗。忘记了什么原因,房子建好后,我居然承担了一部分瓦工的活计,对,你没看错,就是瓦工。朝南一面墙的砖缝都是瘦小的我端着沉甸甸的瓦刀灰铲一下一下勾抹好的!许是那时我就表现出了一个建筑家的潜质,当年大姐出嫁后盖新房子用的芦苇席子,也是读小学的我亲手编织的!现在才知道,我一学文秘的混迹于建筑行业20多年,原来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啊。
这座青砖小房里,藏着我少年时期的秘密和青春的梦想。学业轻松,毫无压力,初三保送上了重点高中。精力过剩就疯狂写诗,而且是古体诗,现在读来,完全不相信自己当年有那样的水准,想来那该是我创作的巅峰期了吧。
老房子后面那曾经栽满瓜果蔬菜的菜地里,时常是我采摘尝鲜的身影;那曾经堆满苞米的场院,留下一家人无数个秋夜里扒苞米的欢声笑语;那些雕刻花纹的石头墙壁,是我最初欣赏得到的艺术作品;那些冬季开着冰花的窗子,过年时贴满五颜六色图案各异的我设计雕刻的“挂钱儿”;那棵果实累累的大杏树,树下埋着我儿时的伙伴:一只唤作花花的猫咪……
所有居住在老房子里的美好回忆,都尘封在这变了容颜的老房子里面了。每次回老家,路过已经换了主人的老房子,心里就无限伤感,想要进去却又没有勇气,怕触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爸妈先后搬了几次家,我自己也换了几次房子,条件都是越来越好,可是哪一处房子也比不上老房子在我心中的分量。只因为长大后远离父母亲人,聚少离多,只有老房子里住着我最完整的亲情和最美好的时光!
老房子易主了,幸运的是,此时此刻,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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