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
齐桐
施楠姐在朋友圈跟我说那首《音乐虫子》是她那晚电台广播的结束曲,那我,干脆就让它做背景音罢。
你永远不知道深夜里铺了纸写字是多么让人憎恶的一种恶习,年会忙忙碌碌的日子走到尽头,我在靠北的窗户里坐下来,看不见深圳的星斗。
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灯光,不知不觉地向失眠投降,举起手来。
我看见自己的手心与手背。
黑沌的夜,把白日的喧嚣冷凝成窗边的雾气,迷迷蒙蒙地让人不免想起北方的家和思念的人。
在生活在上海的十年里,愈来愈多地将”北方“演化成一个意象,一个写着悲凉与遥远的意象,那是回不去的少年,归不去的村庄。
白天的我像我的手心,夜里的我像我的手背。
那些日久天长的亏欠,是白日里的胆小鬼,越是夜了,便越是出来作祟。
传说古代有一种生物,叫作”蜮“。它活在水里,可以含了沙去投射向人的影子,然后人便挂了。总觉得,我那白日里的手心,恰恰含了沙,投射了我黑夜的手背的影,让我心中总怀相念与相欠,竟总不安。
命运是个写满定数的未知数,它对于我的悲喜,翻云覆雨,易如反掌。手心是奔波的忙碌,手背是简单的幸福。
旅途里总有那么多不能言说的意义,就像一人飘往远处的气球,我们偶然相遇,然后匆匆离去,看见手心的太阳与手背的雨。
男人用嘲笑去故作坚强,女人用眼泪去表演善良,那些手心里的热闹与手背上的单调,在那些沉默的日子里,像一支咔嚓咔嚓走不准的老怀表,只是看看就好。
那些旧时光里的故事呀,没人愿意去收听,也没人愿意去收藏。那些手心握起的孤独,手背摊开的路,铺在没有声响的夜幕,路边寂静,有棵高傲的树。
在万千的世界里走走停停,在写就的剧本里缝缝补补,那些忧伤的人啊,不笑不哭,总难猜透,他们的手心与手背,微笑与愤怒。
我是夜里的虫子,思念家里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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