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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春——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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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今天的主人翁,可以说是见证了家族的没落,自己的选妃之刻加速了家族的衰落,后边因为省亲修建的大观园,耗资巨大,在某种强度上来说,在家族走下坡路的时候兴修基建,无疑是加速灭亡。

贾元春,父亲贾政,母亲王夫人,和贾宝玉为姐弟关系。元春是四大女儿之首,出生于正月初一,于是便有了元春的这个名字。

文中其实出现元春的场景主要是后面的省亲活动,元春被招进宫里,册封元妃。到一定时节要去娘家(省亲:回家探望父母或其他亲属。)贾府兴修大观园以便元妃入住,很巧的是,大观园修葺完成很长时间,才等到元春的省亲消息,贾府的人从早上就穿戴整体,老老少少列队在家门口等待欢迎,可是到了晚上时节,元妃才到大观园。为什么元妃的省亲活动要安排在晚上呢?

元妃的省亲是曹公安排的,这充分说明,即使是妃子,自己的出行时间也是其他人安排,而且省亲的准备活动异常的好打,提前七天就清扫街道,安排各种接待礼仪。元妃正月十五省亲,太监正月初八就出来安排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指示贾宅人员何处出入,何处进膳,何处启事。又有许多小太监来各处关防,挡围幕,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和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贵妃省亲,牵动各方,皇家礼仪、威严,可见一斑。

元妃晚上七点多才起身前往大观园,离开的时候是次日凌晨两点多,短短的五六个小时,充分说明,规格严谨。等到晚上的时候,太监缓缓而来,元妃缓缓而来,而此刻等到的人也开始发牢骚,“正等的不耐烦”可以看出,贾府作为臣子,也是有苦不敢说,只能默默地等着。贵妃省亲,看似是皇上对贾妃的恩宠,对贾府的信任,但我们隐隐感到,这哪里是贵妃省亲?这分明是皇帝借贵妃省亲之名折腾敲打贾府,安排在晚上,还半天才来一对太监,来的太监又多,贵妃到贾府已是接近半夜了,而贵妃离开贾府是凌晨两点多,元妃在贾府总共停留了几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而且是半夜,这不是折腾人吗?让娘家人深夜等待,想必应该不是贵妃的意思,皇上有没有体恤贾府还有年迈的贾母呢?显然没有,贾府如果还有明白人,应该能感觉到皇上对贾府既有宠信,也有敲打的意思,我们不知道皇上因何敲打贾府,是贾府卷入党争?还是贾府办事不力?还是其它?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怎样,贾府盛世恩宠之下的危机其实已经悄然来临。

元春回到贾府,严格恪守皇族礼仪,显摆尽了贵妃的体面,却唯独不见她有一丝关于荣升贵妃的喜悦之情,相反的,她几乎是从头哭到尾,一见面就哭了四五遍,眼泪根本止不住。

至贾母正室, 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之。贾妃垂泪,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挽贾母,一手挽王夫 人,三人满心皆有许多话,但说不出,只是呜咽对泣而已。

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道:“当日 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这时不说不笑,反倒哭个不 了,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能一见!”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邢夫 人忙上来劝解。贾母等让贾妃归坐,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

元春孤身入宫多年,一朝回到家里,回到父母亲人身边,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平步青云的贵妃娘娘,而是一个离家许久的孤苦女孩罢了。

在元妃省亲中最经典的一幕应该是元妃点的四出戏:
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缘》;第四出《离魂》。

所点之戏剧伏四事,乃通部书之大过节、大关键。

后边的研究中得知:第一出,《豪宴》,出自明代李玉剧作《一捧雪》,暗示贾府会因类似《豪宴》中夸富行为而导致破败。

第二出,《乞巧》,出自洪升剧作《长生殿》,原为第二十二出《密誓》。元春点这出戏着眼于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盟誓,祈愿皇上忠于爱情,以保住贾府的荣华富贵。安史之乱的起因之一是杨国忠为首的国舅家族得罪了安禄山为首的边境藩王,事发后军民问罪于杨国忠和杨贵妃,一被杀,一自缢,此戏暗示元春和贾府命运有与杨贵妃及其家族相似处。(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第三出,《仙缘》,出自明代汤显祖剧作《邯郸记》,原为第三十出《合仙》。在宝玉仙缘的层面,《邯郸记》中送来枕头的是神仙,《红楼梦》中前来点化宝玉的一僧一道也是神仙。在应景的层面,《仙缘》是一出热闹戏,八仙降临,吉祥福瑞,配合了18回省亲“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热闹喜庆场面。

第四出,《离魂》,出自汤显祖剧作《牡丹亭》,原为第二十出《闹殇》,演中秋之夜,丽娘病逝。《牡丹亭》以梅花喻丽娘,暗示黛玉的命运。63回李纨说黛玉“不得贵婿反挨打”隐含八十回后黛玉曾被责打,应是元春所为。

元春的死,成为了一个谜,程高本83回元春染恙,86回托梦给贾母,95回元春之死,时辰十分明细。但也存在问题,如86回写她生于甲申年,至甲寅年薨逝时应为三十一岁,95回却写她存年四十三岁,病因叫做“圣眷隆重,身体发福,未免举动费力。每日起居劳乏,时发痰疾”,均有失当。

至于元春的死我们得从判词和曲子中去分析:

正册判词

原文: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也有一首歌词云: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脂本里虎兔,虎兕都有,通行本写作“虎兔”,周校本“辨是非”为“辨是谁”。)

曲子《恨无常》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遥。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二十年来辨是非——二十年:或说指元春在宫廷生活的时间;或说指元春入宫时的年纪。二十年可以当成整数也可以认为二十多。辨是非:懂得世事人情。

榴花开处照宫闱——榴花:即石榴花。很多学者认为这是在说石榴多子,也代表多子,而元春无子或怀有身孕,这是她悲剧的其中之一。却忽略了这句话的重点在于石榴花,石榴花:又称楼子花(第三十一回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开时鲜艳夺目、艳红似火,有着火一般的光辉,惹人侧目,比喻元春封妃;但同时石榴花开的最晚(农历五月),对应了元春封妃对盛世中贾府是锦上添花,而封妃对末世的贾府就是雪上加霜,原因在于贾府已没有充足的经济相抗衡。

三春争及初春景——三春:指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争及:怎么比得上。这一句是暗示其他三个姐妹虽各有特色,但总体看来均不及元春。

虎兕相逢大梦归——虎和兕都是猛兽,据刘心武考证,贾元春应该在一次宫廷斗争之中死去。虎指皇帝,兕指皇帝身边的太监,太监只要没有得到贾家的好处:钱(与第二句相互应),就会向皇帝说对元春不利的话,皇帝只要听信了,元春的妃子之路就是一场梦。

元春的曲子脂批四字:“悲险之至”为什么这么说呢,既悲又险。这支曲子直接点明了一件事,元春恩宠不久即失宠,速度之快令元春来不及着人通知贾府即死亡,元春之死自然会牵连到贾府,但她已经没时间了,只能托梦给父母,让父母提早做好退步抽身的打算。

元春省亲那年做的一手灯谜: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这首灯谜的谜底为炮仗,而这个炮仗也是元宵节夜里放的,再次映照元春死的时辰。

夏守忠,一个于=与元春命运息息相关的太监,可以说,这个太监既是原文第十六回里元春封妃来贾府传旨的六宫都太监夏老爷,也是第七十二回里元春失势后打发小太监变着法儿来贾府要银子的夏爷爷。换句话说,元春封妃得宠跟他有关,元春失宠死亡也跟他有关。

从“夏守忠”这三个字来看,就似有隐意,从第七十二回他开口就是二百两银子,可知“夏守忠”真的“下手重”,而如果结合元春判词,又不难得出,“夏守忠”似乎寓意“夏,寿终”,“夏”对应“榴花”,“寿终”对应元春之死。再者,如果根据曹公一贯的人名谐音的寓意,“夏守忠”还有可能最后恰恰因为不忠,直接把元春推入了宫中两排斗争的旋窝之中,导致了元春失宠继而暴死的结局。

还有一种结局是元春怀有身孕,但没有产下,对应文中的榴花,石榴在古代寓意多子多福。而文中也仅用榴花,没用榴子。


文字:洛言           排版:紫陌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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