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清明至

时间一入四月，就被浸泡在风雨之中。行走在路上，我看见三月盛开的海棠、樱花纷纷零落在地，而这两天初开的一树树梨花也在淅沥的雨中摇摇晃晃。今日正逢清明节，我不禁想起了晏殊的那句诗“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提到燕子，提到梨花，我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外婆亲切的面容。外婆在世的时候，每年春天会来我家小住一段时间，而和外婆一同来的是我家屋檐下的那对飞燕。有时候，母亲会仰着头笑着和外婆说：“瞧这燕子，像是和你约定好了的，你来了，它们便来了。”外婆眯着眼，望着巢中的燕子，意味深长地说：“燕子念旧巢，找到了一户合适人家，年年春天都会来……”

年少的我并不在意母亲和外婆的对话，一到家就跑到梨花下，嗅一鼻梨花淡淡的香，摘一朵梨花别在头发上，在满目纯白的梨花世界里做一个公主梦。母亲一边摇头笑我傻丫头，一边又疼爱地问我要不要吃梨花糕。我一听“梨花糕”，整个人从梦幻世界中醒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母亲身边，让她快快做梨花糕。

“那还不进屋拿菜篮，等下我们去摘梨花。”母亲吩咐完我后，扶着外婆走近梨树，倒不是让外婆帮忙摘花，而是想让外婆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一树梨花。我和母亲挑着枝桠上开得最密集的梨花摘，那一簇簇紧挨着的花朵最后能结果的只有几个，摘掉它们反而有利于挂果，结出又大又甜的梨。我们摘完花后，压出井水清洗干净，放在通风处晾干。

傍晚时分，外出的燕子飞回巢中休息，我们则开始做梨花糕。首先将糯米粉加水，然后再将焯过水的梨花加入其中，和匀后用手握出一小团，捏出梨花的形状来。一切准备就绪后，将它们放进蒸笼里蒸半小时，我们便在炊烟袅袅中等待梨花糕的出笼。暮色四合，我们吹着晚风，品尝着美味的梨花糕，聊着家常，甚是惬意。

母亲做梨花糕的手艺是从外婆那里学来的，在过去物质匮乏的年代，外婆用她的智慧让母亲吃到了很多美食，为人母之后，母亲便常常向外婆请教，学着做一些给我吃。后来，母亲做梨花糕不单单是想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一道美味，亦是希望外婆在晚年能吃到曾经的味道，不留遗憾。外婆离世后，母亲常在清明前后望着一树梨花陷入悲伤中，她说外婆再也吃不到梨花糕了，不知道外婆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为寄思念之情，母亲会在拜祭外婆的时候带上一盘蒸好的梨花糕，她在外婆坟前倾诉着内心的话，那一对燕子在天空中低翔，久久不愿离去。母亲说，燕子记得外婆，通人性呢。然而我想，或许，燕子是外婆特意派来陪伴母亲的，让她不孤单。

如今的我，在城市打工，清明节只放一天假，难以回去陪着母亲去拜祭外婆。走在路上的我，蓦地想起她们曾经的对话，眼睛湿润起来。“飞燕识巢，游子当归”啊，我怀念燕子绕梁、梨花飘香的时光，我怀念外婆在世的日子，我想一边尝着母亲做的梨花糕，一边听她们讲过去的故事……

-2023.4.5

E

N

D

木兰语：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清明安康～

每逢清明，总会想到梨花开得正好，而外婆已不在的事实。我的外婆是个特别温柔、慈祥的老人，她对我很好，是我生命中珍贵的人。小时候，她把好吃的留给我，长大后，她又是一次次盼着我回家。她离开后，这世界上少了一个挂念我的人，多了一个思念她的人。

每年我都会写点文字怀念她，希望她在天堂一切都好‍🙏🙏🙏

风起梨花又清明

愿天堂开满你喜欢的花

梨花风起，清明祭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