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四十岁中秀才后,此后再未进学,五十岁时,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特别是那张嘴,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大家见他皆躲着走。
比如过年,大家见面,抱拳高呼:“恭喜发财”,他却说:“发个鸟财”。新人结婚,别人祝一对新人白头偕老,他却说,肯定一人死得早。人家添儿子,别人都说孩子一脸福相,他却说,这穷乡僻壤的,还不是一副穷相?
刚开始,大家听他说不吉利的话,不是骂就是打,后来形成共识,张秀才精神出了问题,不能跟他一样,听见就当没听见。
这年夏天,他逢人便讲,村里要发大水,到时村里将成泽国,让大家能逃就逃,不能逃,则择高处而居。
没人将他的话当真,好多人还嘲笑他:“咱这地方会发水?说胡话的吧?你个傻子,考个秀才考成傻子,真不值”
“伙计,我说的是真的,咱村这条河上建了水库不是?危险哪!”,张秀才说。
“胡说,水库是州府两级建的,可以说固若金汤,你这货信口胡说,我看你成心跟朝廷作对,是个反贼,小心吃官司,有你好受的”,村民杨四说,旁边的人跟着起哄:“张秀才真是个傻子、反贼”,大家激奋之余,将张秀才按倒痛打一顿。
消息传到村乡绅、保长刘丰耳中,刘丰大惊,几个儿子在一旁说道:“一个疯子的话能信?爹爹何必惊慌?”
“你们懂个屁,那张秀才说的是真的,村北边水库是前任马知县主持修建的,自水库建成后,浇灌良田万顷,惊动工部,惊动万岁,马知县由此升任州官,今年吏部考核,马知县还要荣升府台哩”
“这与洪水有什么联系,张秀才凭什么信口胡说?”,二儿子问。
“你不懂,工程虽是马县令主持,但工程款由工部审批,钱财也由工部划出,层层分拔,到县里就余万两银子,然后马县令又留了点修葺县衙,只有数千两用于修建水库,这工程建的怎么样,你们修的,心中能没数?”,刘丰说。
“那,干脆让人将张秀才弄死算了”,大儿子气冲冲地说。
“不可,不可,张秀才是个有功名的人,不可造次,只要别让他说话就行了”,刘丰说完,转到后室去了。
没过几天,张秀才就成了哑巴,但他逢人还是不停地用手比划,要发大水。村民们先是笑,后是骂,然后是打。村中的小孩也欺负张秀才,不停地捉弄他,甚至将他按倒当马骑,张秀才成了村里的笑话,人人得而欺之。
七月中旬,连降暴雨,村北水库深夜决堤,大水瞬间淹没了村子。洪水过后,村中人员、财产损失超过百分之八十。张秀才早早到村高处搭窝棚而幸免遇难,刘丰一家早择高处定居,一家安康。
活着的村民纷纷责骂水库这个豆腐渣工程,这时,州府来救灾,大家立刻感恩戴德山呼万岁。张秀才来到众人中间,大家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说他是个丧门星、灾星、扫把星。没多久,张秀才彻底疯了,整日在村子里裸奔。府县将张秀才疯状上报朝廷,朝廷一纸公文,以有辱斯文之名,剥了他的功名。
上面听说水库决堤,非常震怒,州府解释说暴雨百年未遇,决堤实属正常,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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