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亡，这对草泽兄弟命运令人叹息

1

北齐未年，晋阳（山西太原）附近连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大批饿死。晋阳附近有个周村，村里走得动的人，外出逃荒，走不动的，奄奄待毙。村里有两个年轻兄弟，一个叫周广，一个叫周方，他俩不甘饿死，找到村中长辈周仁，求教生计。

周仁曾经参加过沙苑、玉壁之战，失去一条胳膊后回到村里，之前，朝廷按年补助衣食，到了武成帝高湛后期，朝政日乱，朝廷发给伤残兵士的补给被各级所贪，周仁失去衣食来源，日子过得异常艰辛。

周仁比较聪明，灾荒来临前，偷偷藏了不少粮食，才苟延残喘到现在。他与周方、周广两人关系较好，时常悄悄接济他俩，他俩才不致饿死。

“爷爷，在村里呆着，早晚要饿死，我俩要出去谋生，你看去那里好？加入行伍行不？”，周方问。

“现在是乱世，加入行伍十死八九，咱村百年来从军二三百人，混到都尉的一人，活着回来的四人，其他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好别加入行伍”

“这两天，南阳王、留守晋阳的高绰正在招杂役，要不我们去碰碰运气？”周广说。

“南阳王高绰非常残忍，你们最好不去。对了，我有一位军友的儿子在宫中做太监，要不你们阉割进宫，混顿饱饭？”

“我们不做太监，我们要过正常人生活！听说北齐有个传统，兄终弟及，高绰与今上是兄弟，假若机缘凑巧，南阳王将来登基，我们跟着南阳王高绰，说不定还能混出名堂。当朝和士开和大人就是跟随先帝，成为重臣的”，周方说。

“唉，别做梦了！和大人出身官宦，朝中人脉极广，你们俩出身草泽，烂如贱泥，不说了。在家是死，到南阳王府也许是条生路，我这儿有张大饼，你们拿着，到南阳王府应招去吧”

两人星夜到达南阳王府，经过王府层层考查，被招用。周方分配到王府狗监喂波斯狗，周广到厨房里帮厨。

2

狗监监（官名）奸笑着问周方：“有什么孝敬本大人的，快快奉上，有你好处”

“大人，小的家乡遭灾，快饿死了才来王府，实在没什么可孝敬你的”。

“明白，明白”，狗监监冷冷地说。

几天后，周方和波斯狗混熟了，一个多月后，他喂的几条波斯狗长得膘肥体壮，南阳王高绰亲自察看，非常满意。

第二天，周方带着两条狗参加斗狗比赛，大获全胜，高绰兴奋之余，赏了周方四匹帛二两银子。这是周方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他兴奋得一夜未眼。

天刚亮，狗监监过来讨要孝敬，周方抱着帛、银，严辞拒绝了他的要求。狗监监冷冷地说：“也行，给你换个活儿，上午辰时，听候安排”

上午辰时，周方与其他两人牵着十来条狗，进入王宫后院一块空地。不一会儿，南阳王高绰带人过来，王府家丁抬来数人高的铁笼子放在空地上，将周方等人牵来的狗放进铁笼，之后丢进去只几鸡鸭。波斯狗疯了似的狂撕乱咬，一会将几只鸡鸭撕吃得只剩羽毛。

高绰兴奋得直叫：“好戏来了，小子们，画大装，演大戏！”

院内进来一群兵丁，直奔周方等三位养狗人，兵士将他们衣服扒光，画师过来，在他们身上绘上鸡鸭图案，又将笼子里的鸡鸭血涂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推进铁笼。

一群狗疯了似的对着周方等人狂咬。一只狗撕下周方臂上一块肉，另一狗又撕下周方腿上一块肉，边上又窜来一条狗，跳起来咬着周方的脖子，周方喘不过气来，忍疼飞起一脚将狗踢飞。

高绰在外大怒：“敢踢我的狗，看我咋收拾你！来人，拿弓箭来”

“别呀大王，一箭射死就没戏看了”，边上人说。

“也是，好，好，咱继续看大戏”

又有两只狗扑上来，周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一只狗撕着周方的肚皮，另一狗伸嘴进去，将周方的肠子拉了出来，又过来几只狗啃咬周方的腹腔，周方两眼一黑，世界清静了。

3

周广过了好几天，才知道周方去世。他害怕极了，几次想逃跑，也没逃出。这次他学精了，所获月俸全部孝敬各级官长，见了所有官长，皆拜伏磕头，获得各级称赞。三个月后，将他推荐给南阳王高绰，高绰一用，果然忠顺，就将他留在身边，听候调遣。

这天，他随着高绰来到城楼，城下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高绰拿出弹弓，向行人乱射，一妇人抱着小孩抬头一看，马上躲到草丛中。

高绰有点失望。周广近前说：“不如让小的将妇人叫来供大王再射？”

“中中，真是善解人意，你再去牵两只大狗来，本王自有用途”，周广命卫士将妇人从草丛中拉出，又让人从狗监里牵出两只大波斯狗。

“周广，怎么办，你一定懂的”，高绰说。

“在下懂，在下懂”，周广说完，跑下城楼，从妇人怀中夺过小孩扔在地上，狗监吹了声口哨，松开拴狗铁锁，两只狗一声长啸，扑向小孩，小孩啼哭几声没了声息，妇人哭得晕死过去。周广向城楼一看，只见高绰面带兴奋，似乎意犹未尽，马上令兵士将妇人绑来，扔到狗面前。

两只狗吃完小孩，已经饱了，面对妇人，毫无兴趣。高绰有点失望，周广灵机一动，让人将小孩的血涂抹到妇人身上，两只狗又兴奋起来，扑向妇人，一会功夫将妇人食尽。高绰在城楼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叫好。周广跑到城楼跪到高绰面前，高绰高喊：“升周广为护卫长，赏百金”

4

北齐皇帝听说高绰非常残忍，有点生气，让高绰到邺城解释。

周广吓得不轻，高绰说：“别怕，俺这位哥哥我了解，本王自有化解之法。对了，你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东西，快拿出来，说不定到了京城见了皇兄，还有用处”

周广回去想了一夜，一个好点子产生了。第二天，来到高绰面前说：“大王，在下想出一个好点子，保证大人满意，来人，拿斛来”，斛拿过来后，周广从腰中取出两个袋子，一个袋子装的是厕中之蛆，一个袋子里装着蝎子。周广先将蛆放进斛中，再将蝎子倒入，蛆虫乱动，巨蝎狂蜇，蛆虫动得更欢，高绰看后，大声喊爽。

5

两人到了京城，见到了北齐皇帝高纬。高纬不很生气，只是简单的责备两句，希望他以后不要胡作非为，影响不好。之后，摆上宴席，两兄弟狂喝烂饮，周广陪着喝了不少。

“我说兄弟，你玩法比较多，有没有什么更刺激的，让哥哥见识一下”，高纬对高绰说。

“秉皇兄，弟弟早有准备，周广，上咱的看家玩法！”，高绰高喊。

周广马上从腰间取出蛆虫和蝎子，要来盆子，将蛆虫与蝎子放到盆里，高绰看得直跳，皇帝高纬则嗤之以鼻：“我当是什么好玩的，真是小儿科，来人，换大盆！”

宫人抬来大盆，高纬让人将蝎子放入盆内，对高绰说：“蜇蛆虫有什么稀奇的？”

“那蜇什么好呢？”，高绰不解地问。

“在下知道什么最好玩，蜇人！”周广在一旁悄声说。

“聪明，真是个人才”，高纬称赞道。

“要不朕脱了衣服进入盆中让蝎子蜇？”，高纬说。

高绰周广马上跪倒：“皇上万乘之驱，万万不可”

“你们两人真是忠心，但是朕不进去，皇弟是朕的手足，也不能进去，朕的左右皆朕的心腹，这可怎么办？”高纬假装为难地说。

高绰灵机一动，对皇上说：“微弟有一办法，让周广进去吧”

周广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人该死，万望陛下王爷饶命”

“你平日里口口声声忠于大齐，忠于皇上，忠于本王，今天就是你尽忠的时候，也是大齐、皇上与本人考查你的时候！来人，将周广衣服脱了，丢进盆里”，高绰大声说。

殿内过来七八人，七手八脚将周广衣服脱光，丢进蝎盆，无数只蝎子一块蜇，周广疼得辗转哀鸣，高纬、高绰看得哈哈大笑大声喊爽，十几分钟后，蝎毒发作，周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这一昏，再也没有醒来。

6

行文到此，渔人已经无言。本故事依历史记载演绎而成。两位穷得走投无路的人，来到北齐治理中心，本想混口饭吃，无奈一个不懂暗规则，提前送命，一个挖空心思，在夹缝中作奴求生，奴终究是奴，出再多鬼点子，也改变不了命运，特别周广，以害人始，以害人终。不过，草泽之人没有作恶的资本，他们只是木偶，背后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控制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