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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学历史》第15章 庾信,北朝衰败(下篇)

我问:“张良先生,一般说的文章老成,是指修辞手法少了嘛?”

张良说:“文章老成那是指表象不花哨了,不堆砌了,不追求刻意的情感了,不营造激烈的戏剧冲突了,进入一种“平淡而近自然”的状态,甚至会给习惯原来风格的读者一种错觉,江郎才尽了。其实文章老成是达到了全新的写作境界,佛说家常事,只流淌,不重形,只重意,更深刻。你看张爱玲后期的作品,都是淡如水。还有金庸的巅峰之作《鹿鼎记》,不再是儒,不再是道,不再是佛,而是修行在红尘!”

我说:“你这么一说,我理解了,文章老成是一种深度的文化表达,那庾信后期的作品,什么主题比较多呢?”

张良说:“思乡情绪比较多。其中一句“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其实这就是饮水思源的出处,意思是吃苹果就想苹果树了,喝黄河水就想到了三江源。”

我问:“那他在北朝也很有影响力吗?”

张良说:“他是一个跨越地域、南北通吃的文人,是整个中华文明华语圈的王者。他在南北朝的影响力不亚于民国时期的梅兰芳,谁抢到他都觉得是个宝贝。等到庾信年龄更大一些时,南北已变为南陈与北周,双方也开放关口、友好往来了,之前寄居他乡的南北人士都可以回家。陈朝也提出,当年你们抢走了我们的国宝庾信,能否返还给我们?北周一听,急了眼,那不行,不仅不让回去,还给庾信升了官。”

我说:“升官的职位应该是类似现在作协主席或文联主席这类闲职吧。”

张良说:“差不多。主要是他的确文字能力很强,但没有实战能力,纸上谈兵一套一套的,一打仗,不是逃跑就是屈节。”

我问:“原来庾信在战场上是个怂包,不过他有名的诗是哪首呢?”

张良说:“他写的诗太多了,不同的人不同的口味,要说名气最大的,肯定是“阳关万里道,不见一人归。惟有河边雁,秋来南向飞。”为什么说名气最大呢?之前我们探讨过,一首诗在群众中名气大不大只取决于一点,有没有入选现代教材,有没有要求背诵。这首诗是小学三年级要背诵的。再如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一首诗就足以让一个人封神。”

我说:“庾信在南朝任官,咋逃到北朝了呢?”

张良说:“那可不是他逃跑的,他当时是以外交官的身份出使西魏,到了长安。结果他到长安不久,西魏攻克江陵,杀了萧绎。西魏老大跟庾信讲,你看,你老大被我们杀了,你别回去了,就留在这里当官吧,就这么留下了。可以说,庾信既见证了南朝灭亡,也见证了北朝更迭。他于公元五八一年去世,那年隋文帝登基,南北朝结束,历史车轮开始推进到隋朝。”

我问:“那庾信为什么能够在乱世中寿终正寝呢?”

张良说:“第一、属于无公害类型人物。他只是个文人,军事上是草包,政治上没头脑,你想一个文联主席能掀什么风浪;第二、才华就是他的免死金牌,特别是到南北朝晚期,他的粉丝遍布全国各地,国家也需要这样的才子偶像。”

我说:“也就是说,庾信的一生,并不是颠沛流离的。”

张良说:“理论上,并不是,因为他是超级明星,有才华,走到哪都有饭吃,很受尊重。杜甫评价他: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意思是庾信流浪了一辈子,到晚年才成名。这个并不准确,其实他一直都混迹于达官贵人之间。这句诗后来被很多人引用,表达老年得志,大器晚成之意。华人数学家张益唐也引用过这句诗,形容自己一生坎坷,身处异乡、事业受阻,甚至不得不去超市、快餐店打零工维持生活,最后一朝成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六十了。”

我问:“当时那些达官贵人们有没有用到庾信的地方?”

张良说:“庾信是个大文豪,贵族家庭用到大文豪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例如墓志碑文。你怎么证明你家是贵族,碑文是庾信给撰写的!。二零一九年陕西发掘的豆卢恩家族墓穴,经专家鉴定,其碑文就是庾信所撰。”

我问:“古代文人的写作会不会抄袭?”

张良说:“有些是刻意抄,有些只是灵感抄,就是被启发了灵感。要说中国最美诗句评选,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肯定能入选。这句诗最早的版本就源于庾信的“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如果你是考官,你觉得是抄袭不?”

我说:“我感觉是。”

张良说:“王勃完全可以说,我这是在向偶像致敬。”

我问:“今天的文艺界,很多人性取向很特殊,古代文艺圈是不是也如此?”

张良说:“从西汉起,养男宠就很流行,庾信还真有这方面的传闻,据说他包养过萧梁宗室萧韶。我之前跟你讲过,在集权时代,性资源是最过剩的,凡是你能想到的玩法,都不难实现,这东西又不需要什么高科技,只需要肉体,要多少有多少。我倒觉得庾信的性取向没问题,只是出于赶时髦、好奇,体验一下。你看后来的西门庆,不也是男女通吃嘛?”

我问:“那当时他有没有娶媳妇呢?”

张良说:“肯定娶媳妇,传宗接代是中华文明的传统,据说《中国好声音》那个导师哈林,他不是叫庾澄庆吗?他就是庾信的后人,不娶媳妇哪来的后人?”

我说:“张良先生,按照你的说法,当时的文化肉体是泛滥的,杀人也可以很随便?”

张良说:“过去中央集权的王朝,基本上没有人性可言,杀人太随便了。一句话,可能就得罪当朝掌权人,直接拖出去斩了,一条命就没了;满门抄斩,一个家族就没了;株连九族,几个家族就没了。你听着很恐怖是吧?在绝对集权并且犯错不会接受惩罚的前提下,杀人就跟杀猪一样,稀松而平常。”

我问:“有人以杀人为乐吗?类似汉尼拔。”

张良说:“有的,当时有个人叫薛仁杲,他是谁呢?就是曾经赶得李世民全军覆没的西秦霸王薛举的儿子。薛仁杲就是一个很变态的人,喜欢研究刑法,他抓到战俘一定要杀,而且要杀的很仔细,就如同杀猪一般,割舌、割鼻、用石臼将人仔细地碾成血泥等等,堪称变态中的变态。他曾经抓到过谁呢?庾信的儿子庾立,庾立不降,结果被薛仁杲架在火上烤了全羊,一边烤一边割肉分给士兵们吃。”

我说:“没有人性的封建社会,太可怕了!还是我们现在和谐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幸福,死刑都改注射了,让人死得优雅,甚至很多国家已经废除死刑了。”

张良说:“中东现在不是也动不动割鼻以及施行石刑吗?社会进步是一方面,法律健全才是更重要的。你内心也可能有过杀人的念头,但是你压根不敢去做,因为你敬畏法律,敬畏自由,敬畏自己的生命,知道如果杀了他,你也会失去生命,你就放弃了这个恶念。如果你杀人不用接受惩罚,你会发现,自己很快就变成了杀人魔。不知道你看新闻没,偷渡到欧洲的难民船上经常发生斗殴,船上是没有法律的,只有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所以大家一打架就往死里打,打死为止。人的底层逻辑还是动物属性,法律约束了我们的兽性之恶,文明激活了我们的人性之美。”

我问:“张良先生。从什么时期,历史人名就不这么生涩了?”

张良说:“南北朝以后历史进入了隋唐时期,从此以后,人名就不太陌生了。历史名人是一簇一簇的,一般集中在某个时间段,春秋战国是一个小高潮,秦汉交替是一个小高潮,三国是一个大高潮,唐朝及以后,一直处于高潮状态,根源就是文人多了,文献多了,文艺作品也多了,说白了就是一个原因,离现代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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