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阴病发烦下利是阳回之象

第287条  少阴病，脉紧，至七八日，自下利，脉暴微，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为欲解也，虽烦下利，必自愈。

286条脉微是亡阳之脉，本条马上以阳回之脉微作对比。

“少阴病，脉紧”，脉紧为寒，少阴病脉紧，反汗出，是283条少阴虚寒亡阳证。本条少阴病脉紧，从后文来看，应该无汗，是少阴寒实证。

“至七八日，自下利”，七八日在伤寒论中是疾病转折的一个重要节点，参7条：“发于阳，七日愈，发于阴，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古人认为七日是阳气来复，这时后病情会有一个明显的变化，或转而严重，或转而向愈。168条“伤寒，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187条“至七八日大便硬者，为阳明病”， 257条“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278条“至七八日，虽暴烦下利日十余行，必自止”。338条“至七八日肤冷，其人燥，无暂安时，此为脏厥”。本条强调在七八日出现自下利，如果四肢逆冷，要考虑这个少阴病加重了。

“脉暴微”，程郊倩认为这个“微”不是阳气微，而是相对于脉紧而言不那么紧。在伤寒论中，脉紧是与脉缓是一对，不与脉微相提并论。“暴”，突然的意思，暴死，暴富，暴跌，暴怒，暴得大名等等。脉突然从紧脉变成微脉，由于脉微主阳气虚，一般是病情加重之象，所以这里的脉暴微不能以不紧来解释，就是少阴病本脉，脉微细的微。

“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为欲解也”，内经云：“得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脾胃主四末，手足反温反映的是中阳不绝。“脉紧反去”，这是寒邪退去之象，之后就恢复了少阴本脉，微脉。两个“反”字，说明“少阴病，脉紧”时，原本是四肢逆冷，脉紧的一种状态，现在又出现“自下利，脉暴微”，本以为是病情加重，但因为手足反温，脉也变微弱了，反而是少阴病欲解的前兆。这是阳回之象，“阳回”的阳不是单指少阴肾阳，而是里阳恢复，包括脾阳。

那么，脉紧的少阴病欲解为什么会下利呢？《伤寒论·辨脉法》：“脉阴阳俱紧，至于吐利，其脉独不解；紧去入安，此为欲解”。对于为什么紧去就是病安之象，曹颖甫用两句话作了高度概括：“如冰之解，如雪之消”，里阳恢复，如日高照，就像冰雪消融化为雪水，里寒会化为水饮，通过“下利”排出体外。278条太阴病欲愈也出现类似的情况：“至七八日，虽暴烦下利日十余行，必自止，以脾家实，腐秽当去故也”。

“虽烦下利，必自愈”，虽然又烦又下利，但肯定能自愈。因为这里的烦与278条的“暴烦”类似，不是病态，而是阳复之象。我在一本非常小众的伤寒版本上看到一个对本条的修改，“自下利，胸暴烦”，应该就是参考了278条。

通篇来看，太阳病欲解是津液恢复，会出现战汗。三阴病欲解是阳气恢复，太阴病和少阴病会出现发烦和下利，厥阴病会出现发热和下利，这些欲复之象，要牢记心中，不可当病来治。 

 

第288条  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蜷卧，手足温者，可治。

课前思考：

1.刘渡舟刘老说：“这是一个倒装句，应为少阴病，下利，恶寒而蜷卧，若利自止，手足温者可治”。“恶寒而蜷卧”到底是下利自止前的症状还是下利自止后的症状？

2.利自止，手足温，说明阳复，为什么仍然恶寒蜷卧？

3.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手足温者，可治”，以何方治之？若手足逆冷，如何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