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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生日特辑:我狂妄地想为天下的母亲歌唱

今天是2月17日,也是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作家莫言老师的生日。
一眨眼,莫言荣获诺奖已经超过了十年。对很多年轻的读者来说,莫言老师不仅是世界级的大作家,也是可爱又幽默的莫言爷爷。
莫言 诺贝尔晚宴演讲
提到莫言,很多读者想到的除了诺贝尔奖之外,再就是从他笔下走向世界的高密东北乡了。
1955年,莫言刚出生时落在一堆干燥的沙土上,因为高密东北乡的人信奉“万物土中生”,所以孩子一出母体,就落在大人事先从大街上扫来的肥沃尘土中,希望他像种子落在沃土中一样前途美好。
莫言自言这也很可能是他一直“土气”,成为一个“乡土作家”而不是一个“城市作家”的原因。  
很多作家写过乡村,和莫言同时代的人中,有很多“知青作家”也亲历过农村的物质贫困和劳动艰辛,但他们永远无法像写故乡一样写乡村。
莫言的父亲和母亲
因为莫言说故乡并不仅仅是父母之邦,而是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的地方,“这地方有母亲生你时流出的血,这地方埋葬着你的祖先,这地方是你的'血地’。”
莫言对“血地”故乡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既“恋乡”又“怨乡”。
对故乡土地的怨恨来自于童年时期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的那片土地上的苦难,耗干了血汗,消耗了生命,故乡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得到的却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凄凉生活。贫苦饥饿的生活里,再美妙的四季轮换也只留下了冬寒夏暑的难熬记忆。
1976年,21岁的莫言头也不回地爬上装运新兵的卡车时,他只觉得一身轻松,像飞出了牢笼。
直到入伍两年后再次回到故乡,莫言意外感到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心情是如此激动,看到满身尘土、满头麦芒、眼睛红肿的母亲艰难地挪动着小脚从打麦场上迎着自己走来,莫言被滚烫的液体哽住了喉咙,他第一次意识到与“血地”故乡的羁绊。
1987年,与母亲一起为电影《红高粱》剧组做饭

“对于生你养你、埋葬着你祖先灵骨的那块土地,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但你无法摆脱它。”
从此母亲和大地联系在一起,在莫言的眼前,高密东北乡广袤的土地一望无垠地展开了。
早已是著作等身的莫言,其实从未特地写过纪念母亲的回忆文章,但母亲在莫言的文学世界里早已无处不在。
1995年,莫言的母亲去世后,悲痛的莫言回到高密东北乡,日以继夜关起门来奋笔疾书,用三个月,九十天的时间,将一部五十万字的《丰乳肥臀》献给了母亲:

“母亲之歌在天上轰鸣,宛若惊雷滚滚;母亲的歌唱在大地下回响,犹如岩浆奔涌。我憋足了劲要在这部书里为母亲歌唱,更狂妄地想为天下的母亲歌唱。”

曾经有人问过莫言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莫言回答说是听到母亲的叹息。母亲经常躺在床上,“唉唉”地这样叹气。他说母亲的叹息是为他而叹。

莫言小时候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对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饥饿,熬到过年家里好不容易有顿肉吃,他一口气把自己的一碗吃下去,还是觉得不够,莫言的母亲叹一口气,把她碗里的那份拨给了莫言。
莫言从小就迷恋读书,像饿急了吃肉一样四处借书来读。
躲在草垛后花一下午读完大厚本的《青春之歌》,直到红日西沉才从草垛里钻出来,割草喂羊的事情也抛在脑后,忐忑不安地等着被痛骂一顿,母亲看到莫言身上被蚁虫咬的狼狈样子,宽容地叹息一声,不打不骂。
莫言小学五年级被学校开除,但是读书上大学的梦想一直在他心中发芽生长。他学着新闻里的样子,偷偷给教育部长写信表达想上大学的愿望。
于有一天回信到了,父亲颤抖的手捏着文件袋递给莫言问他想什么呢,母亲见此又是一声叹息。
2012年12月,莫言戴着世界瞩目的光环,站在斯德哥尔摩的瑞典学院演讲大厅,发表获奖演说的时候,他想起的也还是母亲的叹息。
“有一个此刻我最想念的人,我的母亲,你们永远无法看到了。我获奖后,很多人分享了我的光荣,但我的母亲却无法分享了。 ”
——莫言诺奖获奖演说《讲故事的人》
关于故乡的一切就这样伴随着母亲的叹息声烙印在莫言的记忆中,缠绕在莫言的笔下,终于在莫言踏进文学王国的时候奔涌前来,成为了他创作时源源不断的灵感财富。
莫言的高密东北乡,从此就和孙犁的荷花淀,老舍的小羊圈胡同,沈从文的湘西凤凰,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马尔克斯的马孔多,乔伊斯的都柏林一样,矗立在世界文学殿堂中。
1988年,与母亲及朋友在老家的院子里
正如莫言所说的,他笔下的“高密东北乡”并非地理学上的高密东北乡,这是多余的但也是必要的解释之一。
1984年秋天,在一篇题为《白狗秋千架》的小说里,莫言第一次举起了“高密东北乡“的旗号,找回了自己在文学创作路上安身立命的故乡。高粱地成了他狂放恣意的想象力驰骋的原野,也成了他取之不尽的素材“麻布袋”。
“这条破麻袋,可真是好宝贝,狠狠一摸,摸出部长篇,轻轻一摸,摸出部中篇,伸进一个指头,沾出几个短篇。”
《枯河》里的河流,《透明的红萝卜》里的桥洞,《红高粱家族》里的高粱地,《球状闪电》里的荒草甸子……激情在莫言胸中奔涌,他经常在创作一篇小说的过程中,又构思出了新的小说。
过去二十多年农村生活中,所有的黑暗和苦难,摇身变成了上帝的恩赐,文学的财富。对故乡的回忆,那些失去的时间突然又以充满声色的画面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莫言说这时,他才感到自己理解了普鲁斯特和《追忆似水年华》。
同样也是在1984年,莫言考入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实现了大学梦。
2013年5月,回到军艺文学系
1986年从大学毕业,1987年,莫言将大学时写的五部中篇小说合成了他的第一个长篇小说《红高粱家族》,小说后来被张艺谋改编拍成了电影《红高粱》,电影在柏林国际电影节获奖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从高密东北乡到北京解放军艺术学院,莫言搜寻故事的目光也从故乡这条麻布袋转向了更广阔的现实世界,但高密东北乡始终是他安放故事的舞台。
《天堂蒜薹之歌》的灵感来源就是轰动一时的新闻“蒜薹事件”,《十三步》是一部为中小学教师鸣不平的大胆之作,《酒国》里对官场腐败的揭露讽刺直到今天仍然振聋发聩,《檀香刑》里对中国小说的民族化做了领先尝试,《蛙》《生死疲劳》则都是对中国社会近五十年来巨大变化的直面观察和深刻思考……

2012年,莫言成为中国第一位,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位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面向世界的演讲台上,他又想起了母亲的叹息,又讲起了高密东北乡。
莫言曾说他的写作就是不断找回失去的故乡的过程,故乡对莫言来说是“一个久远的梦境,是一种伤感的情绪,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也是一个逃避现实生活的巢穴”,更是中国乃至世界的一个缩影。
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家高峰对谈在北京举办,这也是莫言最全的作品集《莫言作品典藏大系》隆重发布的盛会。
活动上,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与莫言展开了一场精彩而生动的主题对谈。勒克莱齐奥在对话中提到:
“我很可惜自己没有像高密这样一个故乡,但是读莫言的作品,高密也成了组成我故乡的一部分。而且我希望大家都记住,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农民的后代。”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在读莫言,也应该读莫言的原因。
作者:浙文社 胡凤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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