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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引刚:说不完的贾村庙
说不完的贾村庙


闻名遐迩的贾村庙,地处晋西南黄土高原的峨嵋岭上,东望孤峰,西眺黄河,南及运城,北通河津,在秦晋豫三省的交界处,地理位置独特,史称“旱码头”。每年三个古会:农历三月十三,九月十三,十一月十五。每逢古庙会,方圆百里的人都前来赶会,最兴盛时,覆盖三省十八县,它有悠久的历史和说不完的故事。
从我懂事开始,贾村庙早已没有了往日烈火烹油般的繁华,但牛死了架子不倒,它像一只暮年的老虎,余威还在,仍然吸引着远方的客商,也算得上有名的庙会。
三门坡仍是庙会的中心地带,中午时分,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红火热闹不减当年。


人们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挤来挤去,走走看看,由南向北,又由北向南,像潮水一样涨了退了。商贩在大声的吆喝,顾客在挑挑拣拣讨价还价,争来争去,脸红脖粗,但弹嫌才是买夫,成交后笑嘻嘻的握手言欢。有时候贼娃子绺娃子会趁机往人身上靠,用小刀割口袋,或两个手指伸进去,他们也有得手的时候,失主会嚎啕大哭,满街寻找,大都无济于事。贼们是经过训练的,把分分洋扔进滚水里,两只手不停地往出夹,会练的炉火纯青,自然偷你没商量。也会失手,被人抓到现行,失主和旁边的看客,都会拳打脚踢,一直到解气为止。不像现在都是袖手旁观,贼娃子在地上打滚,鼻青眼肿,最后押给公安人员,一般会绑在街边的树身上示众,贼娃头颠耳朵嗲,过路人指指点点。尤其是古会,能抓到好几个贼娃子。
穷啊!要饭的也不少,穿得破破烂烂,伸着乌黑的脏手,到一个摊位,能讨到几分钱就很满足了。
那时候人们脾气都大,像吃了炸药,稍微不对,争个狗屁不值的事就变脸失色,轮起拳头开打,强者耍横,弱者哭叫,吃了亏的会约上亲朋好友寻仇,打得血里捞人,鸡飞狗跳。而出人命的时候很少,骨折的也不多,哪像现在,轻易不打,但打就是刀子捅,出人命。如今社会治安确实好了,人们也仓廪足而知礼仪,打架的事,三年两年难得一见。


整个贾村庙,就一个人民食堂,可人民又吃不起,只有留涎水的份,食堂里,空空荡荡的,白瞎了那些香菜香饭!街上摆着热锅子,稍微有点钱的,或是爱吃嘴的,坐在矮凳上,把布袋放在面前的长板上,掏出有颜色的馍馍,递给掌勺师傅,他掰开几大块,放到大碗里,在热锅子里舀上几勺汤,淘一淘,又毕了,三番两次,最后放些葱姜蒜和几根香菜,给舀上羊肉羊杂羊血豆腐粉条之类和羊汤,撇小半勺羊油辣子倒进去,香喷喷的端到面前,爱吃辣的会说:“师傅,再加点辣子!”师傅长长地一声:“好嘞——”用长勺子轻轻一点,挖出些许油辣子,往碗里一放。用筷子搅上一阵,哧溜哧溜地开吃,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好香啊,好香!
可是,那时我真的没有吃过,只是看着别人吃,用鼻子贪婪地闻,也香,但不过瘾,当然不如亲自吃啦。后来听我的一个朋友讲,他和他的朋友合伙吃过一次,就和现在的AA制一样,但就是这一回,却让他终生难忘。
卖油糕的有几家,凉粉饸络也有几家,还有烧醪糟的,打饼子的,卖麻花的,卖高粱杆一样的甜甜的,还有其他吃食,倒也不少,而吃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古会的时候会多些,但不像现在,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说到古会,唱戏是少不了的。舞台下面开戏前热闹的很,快开演的时候,剧团会派人把闲杂人等都撵出去,一下子冷淡了许多,即使再好的戏,王秀兰的水蛇腰舞的再欢,闫逢春可着劲地提袍甩袖,没钱只能是望洋兴叹!白天有的会隔着门缝看,晚上有的会跳墙钻洞。想想都是钱把人害的。
一位年近九旬的龙钟老者,只要提起贾村庙,就会兴奋不已。他激动地告诉我,在他的记忆中,贾村庙最最红火的时候,应该是一九五零年的九月十三。提前好几天,远道而来的客商们,早早布置好各自的货摊,晚上亮着马灯,通宵达旦,守在蓬子里面。街两边和中间两行,都是一家挨着一家,没有任何空隙,远望像天上的繁星点点。到古会的那天,四面八方赶集的人,背着布袋,提着筐子,牵着牲口之类,或者推着独轮车,载着小百货,像条条溪流奔向大海,像大雨前的蚂蚁搬家,急急忙忙,神龙见首不见尾,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太阳只有几杆子高,贾村庙的各条街上,已经人挤人,肩靠肩,鸡鸣狗叫,羊咩牛嚎,人声鼎沸,尘土飞扬。中午时分,从南头十字口,到北头后土娘娘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流如凝固了一般,前进不行,后退也不行,大人是热汗淋淋,小娃是哭爹叫娘,商贩护着货物,贼们也无法行窃。持续有一个时辰,才缓缓地,慢慢地,一步一挪,朝三门坡上的娘娘庙里拥去。娘娘庙里,更是一番热闹繁华景象:舞台的对面不远处,又新搭了一个舞台,河南陕县蒲剧团和翼城蒲剧团,正唱着对台戏。名演员,主角儿,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打板的,pia䥽的,吹笛子的,敲呆锣的,板胡二胡,锣鼓唢呐,配合默契。他们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卖着十二分的力气,各显其能,各亮绝活,恨不得唱破嗓子眼,舞断胳膊腿,搏他个满堂大彩!连演三场,场场爆满!舞台下面的观众,恰似钱塘江的大潮:这边出彩,就涌向这边;那边亮相,又涌向那边。给这个拍手,又给那个喝彩,那种兴奋的劲儿,笔墨无法穷尽。


嗨,列位看官:不要以为这就是最热闹最红火的,还有更热闹更红火的呢!娘娘庙的西北边,一家很有名气的马戏团正上演他们的拿手好戏:艺名“草上飞”和“菜包子”,钻刀山,上老杆,能让你惊掉下巴!最神奇的是跑马,“草上飞”稳坐红棕烈马,头顶一个人,两边肩膀各站两个人,一匹马上六个人,手里各举着小红旗,在急促的锣鼓声里,像孔雀开屏,转着圈地绕行,惊险刺激,无比壮观!庙里的观众,左看右看,跑来跑去,只恨分身无术!恨不得多生几只眼,多长几条腿,饱览满场景观!
斗转星移,天翻地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到了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也就是文化大革命前后,娘娘庙里的舞台拆了,在街道的老南头,盖了一个崭新的大舞台。乡宁、洪洞、晋城、芮城、蒲县、河津、稷山等地的蒲剧团,以及翼城的碗碗腔、眉户等,都在这里登台亮相,传播文化。蒲剧“五大名演“:王秀兰、阎逢春、杨虎山、张庆奎(十三红)和筱月来,还有其他著名演员,都在贾村庙舞台上尽情地表演着自己的才能,给这里的观众,捧出丰盛的文化大餐,他们的美名,如日如月,如松如柏,千秋万代,在民间流传。王秀兰的《杀狗》、《窦娥冤》、《杀虎》、《烤火》、《少华山》等等,闫逢春的《跑城》、《杀驿》、《窦娥冤》、《王佐断碑》、《拆书》《舍饭》,以及现代戏《蛟河浪》等等,二花脸杨虎山的《打渔杀家》、《薛刚反唐》、《九江口》等等,张庆奎的《麟骨床》、《观阵》等等,还有筱月来的《白水滩》、《黄鹤楼》、《二度梅》等等,以及其他演员的拿手折子戏,都不失经典,让人回味无穷,记忆犹新。

◎阎逢春(后排右一)与蒲剧五大名演王秀兰、杨虎山、张庆奎、筱月来及地蒲书记王家发、团长邓焰

最让人称道不已的是,蒲剧泰斗、伟大的戏剧艺术家阎逢春,首创“帽翅功”,结合剧情,在台上悠悠荡荡,信步而行,头是岿然不动,两边的帽翅儿,一会儿一上一下,一会儿一前一后,一会儿同上同下,一会儿同前同后。忽的,左边帽翅定住,右边帽翅上下前后悠然摆动;忽的,右边又死死定住,左边的帽翅又上下前后悠然摆动。转换自然,衔接无缝,宛若天成,叹为观止。台下的观众啊,踩着高高,伸长脖颈,头朝着前方,两个眼珠儿突出,紧紧地盯着那两个帽翅儿,屏声静气,凝神关注。此时此刻,仿如无人之境,猛然之间,掌声如雷,满堂喝彩!
阎逢春的“帽翅功”,起初一直走不出山西,就连晋剧名家丁果仙都不赞成老阎,后来蒲剧进京会演,京剧大师周信芳特别赞赏,同时也得到很多艺术家的好评,从此红遍大江南北,被京剧、秦腔、晋剧、豫剧等剧种争相模仿,赢得了国家戏曲界大师们的一致敬仰。当时有人在《人民日报》上评论:像王秀兰这样的演员,以后会层出不穷,而像阎逢春这样的,恐怕再有不会出现了。诚哉斯言!老阎之后,再无老阎,一代名流,竟成绝唱!悲也?幸也?记得人们常说:宁看存才挂画,不坐民国天下。我可以很自豪地说:宁看老阎跑城,不要价值连城!
令人惋惜的是,阎逢春、王秀兰,文革时期,在贾村公社杨郭村晚上唱戏结束后,被造反派带走,进行无休止地批斗,身心遭到难以言说的折磨。在荣河镇,阎逢春被造反派勒令白天打扫剧场,晚上继续唱戏。他扫地的时候,无数人围观,一方面为了目睹阎逢春的真颜,一方面又痛惜他的遭遇。都感到惊讶,问他:“你这么有名,为什么却干这样的粗活啊?”只见老阎摇头的叹气:“我也没有办法啊!”旷世奇才,一代豪杰,竟致如此!实实地可悲!可怜!可惜!可叹!
蒲剧大师阎逢春,用他五十八年短促人生,为现代蒲剧谱写了一曲光耀日月的不朽传奇!老阎仙逝后,他的儿子阎景平,继承遗志,刻意模仿父亲,是阎派蒲剧的优秀的传承人。要说得“阎派”真传者,莫过于后来的蒲剧名演张保,最近这几年,河津剧团的张福园,崭露头角,他们都颇有老阎的韵味。
 提起贾村庙的看戏、看马戏团表演,还有后来的电影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酣畅淋漓的去欣赏。由于经济条件的不同,贫富不均,以及个人爱好等原因,基本形成了三等人:一等人早早买好戏票,坐在凳子或椅子上,吸着香烟,或品着美味,悠闲地享受着艺术家们的表演;二等人虽然也买票后坐在或站在那里看戏,却舍不得买点美食品尝,有的只是咬着牙给孩子买点零食而已;三等人只能去看拉桌子戏,更别说买什么好吃的去吃了,他们的涎水只有往肚里咽的份。
何谓“拉桌子戏”?听在下细细道来。拉桌子戏又叫把把戏,就是剧团或马戏团在开演之前,都在舞台门口的不远处的小房间,摆一张小桌,有人在那里卖票(听老年人说,最早是竹签子。)到了最后两三场戏,或者马戏表演最后两个精彩节目,都会把桌子撤掉,中间的大门和两边的耳门都打开,外面的人一哄而进,舞台下面一下子热闹了许多,演员也格外地卖力,真是一举两得:没钱的欣赏到了精彩的节目,剧团也起到了广告的效果。那时候晚上,没钱的人,有的早早等在大门两边,站着坐着或躺着,黑压压一片,都支着耳朵听戏。有心急的就挤着扒在门缝费劲地看,恨不得变个苍蝇蚊子飞进去饱览。有的则是来的比较迟,估计快到拉桌子的时候,就互相招呼:“嗨,老伙计,看把把戏走!”“好的,等等我!”于是你就会看到,贾村庙通往各村的大道小路,一溜一行,都急急的或悠悠地走着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叽叽喳喳交耳接谈的,有吧嗒吧嗒吸着旱烟带的,还有用独轮车和平车推着或拉着走不动的老人和小娃,哎,那是多么难忘的景象啊!
不提那些伤心的往事了,说说马戏团杂技表演吧。我记得最精彩的有:石磨压人,一个使着气功的胖汉,赤膊仰躺地上,肚子先盖一层棉单,几个人抬个大石磨,放上去,再慢慢地在上面站人,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实在站不下了,观众就喝彩,掌声不断。那个人肯定是压不死的,真是绝活!还有真枪打真人,只听砰的一声,枪口冒烟,观众都吓得闭上了眼睛,那人却是毫发无损,虚惊一场!可后来听说,在某地表演这个节目时,真枪居然把真人给打死了,有说是谋杀,有说是误伤。听说而已!还有吞蛇、吞剑等节目,都能赢得观众的叫好声,就不一一叙述了。


“舞台小人生,人生大舞台。”贾村庙,就是一个人生的大舞台,千百年来,它演绎了多少人间悲喜。
清光绪三四年间,天下奇旱,竟至人吃人,犬吃犬,“易子而食”。饿殍遍野,惨不忍睹!灾年之后,贾村庙上依然是饥民成群,哄抢食物,屡禁不止,商贾无法立足。地方政府于是在贾村庙大街两头,各摆一个狗头铡,四处张贴布告,命军士在街上巡逻,发现窃贼,立即拉到铡刀处行刑,有两个不识时务的饿汉,竟撞到枪口上,压在铡刀下,顷刻间人头落地,鲜血迸溅!自此,贾村庙的集会渐渐得以恢复。
民国时期,贾村庙又迎来了它的兴盛和繁华。五天一集,四方商客,络绎不绝。通爱村和其他村的一些热心人,集资修建了著名的大仙楼,供过路之人歇脚乘凉。在通爱村通往贾村庙的必经之处,有一座帅爷碑(通爱吴姓祖先吴元帅的碑),碑前搭了很大的凉棚,里面支个小火炉,有锅,有风箱,有茶具,还有小板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吴国玺先生的母亲),常年在这里烧茶待客,分文不收。一坚持,就是十几年,时人有口皆碑。可惜《通爱村志》竟无片言记载,实为憾事。
清末民初,贾村庙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地痞恶棍,他是坡底某村的诨名旺的,专门欺负河津卖碳的,把河津人整怕了,一提起贾村庙的旺的,都浑身打颤。至今河津人赌咒发愿,都会这样说:“婆拜日的,让你出门到贾村庙上碰到贼旺的!”这样的坏人,竟得以善终,老天爷是不是也有打盹的时候?
闫老西统治那阵儿,县府整顿吏治,有举报村干贪污之类,一经查实,严惩不贷。有的被活埋倒栽葱,有的被打了黑枪,其中杨郭村和李家坡村两个贪官,在贾村庙娘娘庙后公开枪决,贪腐之风,得以遏制。
老年人曾经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某村有个婆婆,到县府举报媳妇和村里的一男子通奸,经县府查实后,将奸夫淫妇拉至贾村庙附近的通爱村口,计划用铡刀处死。围观者甚众。那男的是个鸡熊软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昏死过去;而女的也许是为了爱情殉死,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站好,拍了拍身上的土,理了理鬓丝,走到铡刀跟前,脸上毫无惧色,直直地躺下受刑。那婆婆原来只是想让媳妇吃点苦头罢了,却落到这步田地,覆水难收,后悔莫及。


解放前后,有两个恶霸在贾村庙遭受剐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千刀万剐。把人犯绑起来,面前放一张桌子,上面放几把刀,有仇有冤的都可以动手。其中有一个人犯,被绑定受刑,这时,有个老汉,快步走到跟前,举起䦆朝其头上猛击,嘴里大叫:“我打死你这坏熊!”犯人一命呜呼!原来这老汉是他的舅舅,因怕外甥受罪,才有此举,也算他的恩人了。另一个犯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活活地遭了许多罪。传说杜村有个叫范旺家的,在土改时也是这样死了的。善恶有报,可不惧哉!
二战区政府曾经在贾村庙枪毙过一个黄河滩的土匪,是个年轻人,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用绳子绑着在贾村庙游街,恰好逢集,人们看到他的背上爬满了蛆虫。他却很硬气,一点也不害怕。当走到一个卖粽子的摊位前,他说什么也不走,嚷嚷着要吃粽子。押解的兵士于是给他买了一盘粽子,他吃完,又要,连吃三盘,方才说好。他被押到通往巩村的大路边行刑,只见他对兵士说:“伙计,活做干净些,别让老子受罪。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听“呯”的一声枪响,击中要害,命归黄泉。
民国时期,常将死刑犯用铡刀行刑,头颅放进一个割草筐里,先在贾村庙三门坡上示众,以后又在各村轮流让人围观。其中有杀人犯、抢劫犯,也有抓到地下党后,遭到国民党反动派杀害的。王海青、赵振邦、贾全明三位烈士,都曾在贾村庙一带活动,后来惨遭杀害示众。
贾村人老林,是万荣县唯一的单干户,文革开始,便在贾村庙三门坡上多次批斗折磨,但老人宁死不屈,到底没有加入公社大集体,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他的儿子王运成是抗美援朝的英雄,长得高大粗壮,可惜在那样的年代,吃不上饭,整天拿着铁锨,背着草框,在地里挖地老鼠窝里的发霉的粮食充饥。他上孤山拉石头时,因为饭量特大,又拉近两千斤的石头,出力流汗,消耗能量更多,总是准备个大号瓷盆,一布袋高粱玉米面饸络,到半路水站,一吃就是两大盆。

…………

往事如烟。
往事并不如烟。
改革开放前后,近半个世纪以来,久负盛名的贾村庙,从繁华落尽到枯木逢春,从逐渐没落到忽的雄起,从脱胎换骨到旧貌变新颜……多少人,悠悠而逝;多少事,历历在目。飘飞的是云烟,铭记的是故事。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忘不了的,永远是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站在食堂里,用勺子往海碗舀着热气腾腾的热锅子的高大肥胖的养玉;
一生兢兢业业、默默无闻却又为人称道的理发师傅红湖(王师);
贾村庙方圆百里吹唢呐的高手,幽默风趣不拘小节的“老鼠”(郭根管);
蹲在舞台边,弓着腰手持竹竿维持秩序的贾师(朱娃);
看着像个瞎子,却卤的一手香喷喷的好鸡,又常常拿着月牙刀,切着牙卖西瓜的登基;
闫逢春的打板师傅、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却又嗜酒如命的宝娃(铜宝);
心直口快,敢于揭露不正之风,最后以命相搏的巾帼豪杰三女(吴全枝);
烧醪糟煮汤圆被人们津津乐道念念不忘的杨郭村的张师;
牵着膘肥体壮、滚瓜溜圆的“状元牛”,披红挂花走在大街上的吴连锁;
公社广播站里,那个土头土脑一身农民装扮却为农民喜爱的嗓音醇厚的老牛;
“江的的馍馍进礼的面,加子的电视不能看,百林的电话乱拉线,天气预报不如老汉的关节炎!”这样的顺口溜,如今还有几人耳熟能详?……
贾村庙啊,贾村庙——我心中的贾村庙:你像一座座山,屹立不倒;你像一条条河,汹涌澎湃;你像一首首歌,萦绕耳畔;你像一本本书,铭刻于心——

忽起忽落归历史,
大喜大悲乃人生;
是非恩怨随风去,
爱恨情仇总成灰!




作 者 简 介

吴引刚,山西万荣县贾村乡通爱村人,1958年生于普通的农民家庭,贾村高中毕业后,务农至今,期间曾在通爱学校担任数年民办教师。自费出版散文集《通爱村记》,诗词散文选编《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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