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功与铁布衫

文\王志安

        有一部老电影叫《鹰爪铁布衫》，大概是我最早看过的武侠片，所以印象极其深刻。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很小，但是破气门之时被捏碎的两个鸡蛋，那黄灿灿的蛋液色彩喷薄而出也是不由得让人裆下一凉，这部片子其实应该更名为《蛋蛋的忧伤》更好。

         小伙伴们看完都特别的兴奋，玩耍时就哼哼哈嘿，“铁指寸劲…”“鹰爪功…”“海底捞月…”“猴子偷桃…”耍一阵子之后个个都成了“捂裆派”。后来我在想这个大BOSS如果当时撑着没挂掉，改练葵花宝典会不会比鹰爪功和铁布衫更厉害。

        有时候总感觉电影里的BOSS有点沙雕，“你也来试试我的铁布衫”，没事净嘚瑟显摆，生怕对手不知道似的，还摆着造型让人来打。所有的重要大穴都很慷慨地让人打了一个遍，最后被捏爆蛋蛋也就不奇怪了。金钟罩与铁布衫是中华武术基本功里的外功，是中国功夫中最有名的护体硬气功。金钟罩听起来有点像护体真气，铁布衫档次好像低一些，类似十三太保横练。据说是五代第一猛将“王不过霸，将不过李”中的飞虎将军李存孝把这门功夫练到极致，全身筋骨如铁，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骁勇冠绝，天下无双。后来李存孝遭人陷害，被判车裂，也就是俗称五马分尸，行刑时五匹马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如此反复几十次，最后割断了他的手脚筋切断了他的力量来源才行刑成功。不过这是小说家言，可信度有待考证。

        横练功夫只能算是江湖上的二三流功夫，在绝顶高手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射雕英雄传》里陈玄风、梅超风合称黑风双煞，铜尸陈玄风，铁尸梅超风，两人都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应该也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陈玄风被小郭靖无意间用匕首刺中罩门，就此嗝屁了，梅超风替师父黄药师挡了欧阳锋一掌后也挂了。可见在一流高手的绝对实力面前这种功夫是没什么用的。《鹿鼎记》里鳌拜也是练了此种功夫，并且也达到了最高境界“缩阳入体”，和《鹰爪铁布衫》里“先打他的玉枕穴”一样，韦小宝从他姐姐韦春花那里得来的经验，金针插穴破了鳌拜的护体神功，才擒拿住了他。

        鹰爪功应该是一种象形拳，具体威力不太清楚，《倚天屠龙记》里白眉鹰王殷天正擅长此功法，不过这种功夫属于贴身近战，如果碰到轻功好的类似段誉的凌波微步，“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抓不到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所以还是远程攻击的武功最牛，像一阳指、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分分钟必杀技。《鹰爪铁布衫》里是说鹰爪功是最锐利之矛，铁布衫是最强横之盾，二者合于一身应该天下无敌才对，却也依然逃不脱被捏碎蛋蛋的下场，看来武功高还需武德好才行，雷老虎说的“以德服人”。

        由功夫谈及书法，书法其实也分为内功和外功，内功是学养，外功是技法。中国书法的发展史都是在出新、复古、再出新、再复古的交替中前行的。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如果过分地强调时代特征则是走进了狭路。因此内功的积累与外功的修炼相辅相成密不可分，最锐利的矛也需最坚实的盾，但肆意夸大盾的作用是本末倒置的，摆好姿势让人进攻是傻缺行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离开了技法本身，书法也就不复存在了。

        昨晚在手机上浏览到某美院教授的书法个展报道，看完了愣是没明白这东西和书法有个毛线关系。这些人都太聪明，在技法上几近无可挑剔，互联网时代给了每个人无限的表现力，这又是一个张扬个性的时代，似乎不制造一些新话题就活不下去一样，这些人更崇尚"破圈"，坐拥最高大的平台、最丰富的资源、最霸道的话语权，可以很任性地玩，有时候他们根本不会考虑带什么风气的问题。我在想，他们玩得很嗨，玩个性玩风格其实没毛病，可是书法很多时候不是只讲风格，如果要传承下去只讲风格早就不是书法了，尤其是在上层建筑，那么好的平台为什么不带个好头，越是有话语权就越要谨慎，如果玩越界就不要叫书法。

        艺术是个性的，不是共性的，每个时期都会出现个性好的艺术家，但不一定是历史的选择，你有矛又有盾，也还是有会被“破功”的气门，以书法之名玩非书法之实是不妥的，还是要珍惜“裆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