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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平巷生活体验

总平巷生活体验

■作者:章仁缘

  2017年,我为国家博物馆创作的重大题材历史画《河魂——大禹治水》收笔交稿,心潮却久久不能平复,五十年前的历史画创作经历象江涛拍岸,冲击着我的心房,让人生出沧海桑田的隔世之感,内心别有一番滋味。

  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老,比如记忆,比如希望!清理记忆的行囊,为油画创作而在安源煤矿总平巷体验生活的经历就这样牢牢镶嵌在脑子里,剔不去,抹不开,且历久弥新……

  1969年底,文艺作品对领袖的宣传己形成红色的海洋,继油画《毛主席去安源》在全国轰动发行之后,“毛主席在安源革命活动纪念馆”(现改名为“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很快在江西萍乡安源镇落成。江西革命委员会主任亲自过问纪念馆的陈设和展品,尤其是展品中反映历史事件的美术作品,要求组织专业人手,提前进入创作阶段,陈列后尽早向革命群众开放。

  于是,二十多名美术工作者从全省各地抽调出来作为创作骨干。所谓骨干,除专业水平外就数历史画创作的履历。创作队伍里,大多为江西师范学院、景德镇陶瓷学院等本省大专院校的美术教师,以及省地市群众艺术馆的专业人员,其中不乏文革前从全国各大艺术院校毕业分配来江西的高材生。唯独我的身份是个知青不说,年龄还最小,你怀疑是领导看走了眼吧?这里就很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经历。

  我初中、高中都毕业于南昌二中,母校是我成长的摇篮。1967年我走出了校门,在“井冈山斗争画展”(简称“井展”)中,我创作了油画《秋收起义队伍在文家市会师》;1967年底至1968年初,由于“井冈山革命博物馆”在文革中被冲击,急需按新的大纲内容重新设计和陈列,我曾被井冈山方面急征,完成了领袖题材油画作品《挑粮》;1968年上半年下山回到“井展”,正全身心投入《进军井冈》创作之时,全国又复课闹革命了,“井展”中的中学生全部“清场”返回本校,我也安静地回到了二中高一(4)班,直至1968年末下乡插队;下放插队别人一去至少两三年,我不到一年,又被省“万岁馆”点名要人,光着泥腿从田里爬上来投身创作,包括全省建国二十周年国庆成果展、安源建馆历史画创作等,幸运的是我的作品都能崭露头角得到社会认可,这个光脚的让穿鞋的不得不刮目相看。

  “总平巷”是安源煤矿的门户,建于1898清朝未年,毛泽东、刘少奇、李立三曾在这里从事过革命活动。昨天刚报到接受创作任务,今天就要下到矿井一线体验生活了,而且整个过程按军事化管理,主管全省文化和宣传的军代表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军人,领导能力和理论水平都不低,要不怎么hold得住全省的文化工作。他亲临创作一线督战指挥,要求画家体验生活首先要端正思想,下矿井不准带照相机和速写本,要以矿工的身份,在劳动过程中深刻体验工人阶级的思想感情,以及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我心里犯嘀咕,不画速写,不搜集创作素材,那还叫深入生活吗?应该叫劳动改造才对,可那是政治挂帅的年代,一切本应如此,没有人会有疑虑。

  下井了!电瓶车拖着一串串拖斗缓缓前行,按照体验生活的要求,目的地是井下的“掌子面”,那是采煤的最前线。每个拖斗装着四个画家,俩俩交叉而坐。想必都是第一次下煤矿井,出于新鲜好奇,大家蜷缩着身躯都不觉得难受。矿井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暗,刚才大家还谈笑风生,慢慢地鸦雀无声了,画家们处在幽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颤抖着,都在想什么?看不清面部表情无法揣测。而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浮现出六十年代初期电影《燎原》的镜头与画面,该片讲的就是脚底下昔日安源煤矿工人罢工的故事:井下瓦斯爆炸时烟雾弥漫,大火四起,矿主用沙袋堵住了洞口,求生中,老矿工一只干瘪的手在黑暗中慢慢消失……电瓶车仍在行进中,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声在矿井里回荡越来越响,我捂住耳朵,心收得很紧,脑子里因恐惧而生出一种下地狱的感觉……

  哐铛一声,电瓶车停了下来,睁开眼睛,面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空间,这里大小管道纵横,传送带通过这里直达工作面,工人们面无表情地往来奔忙着,机械的轰鸣声和人的吆喝声交织着,光闪灯移,浮光掠影,很有现场气氛也很神秘。这才叫生活啊,如能支起画箱画一张油画写生,哪怕勾几张速写也过瘾哪!我以为到了目的地,领队却告诉大家,这是中转站,是运输、供电、通风、给排水系统的中枢区域。

  左顾右盼中,大家又跟着领队分批进入一个简陋电梯,说是电梯,其实就是一个升降铁笼。门一关,铁笼陡然往下沉,顿时个个惊怵得口瞪目呆!怎么还要下行呢?矿井到底有多深啊?疑惑和恐惧中,我们似乎进入了时光隧道,“这么深,井下有氧气吗?”我问领队,领队没有搭话,铁笼内死一般寂静,我不由得作了一个深呼吸,感觉死神就在我们身边。

  走出铁笼便是地下第二层煤区,接着我们又登上了一列与上一层同样的运煤电瓶车,继续在黑暗中横向行进。啊!还要前行,安源煤矿真大……再一次乘这种煤车似乎有点习惯了,我打开了自己矿帽上的矿灯,一束灯柱直射巷道壁,电瓶车载着我们行进,灯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把黑暗披开,煤炭在灯光的闪烁下更加乌黑晶亮……

  下了煤斗车,哪知还要步行。巷道越来越难走,稍一抬手就能碰到顶部,顶棚是用木头上下支护着,队伍就在支架中穿行。我和同事们一样,虽然己戴安全帽,但双手还是会不自觉地边走边抱着脑袋,生怕顶部塌下来。再往前走,巷道越来小,勾着腰都难以迈步,只能双膝跪地,这哪是巷道,分明是一条不到一米高,不止一百米长的猫狗通道,需四肢着地爬行!如此,这些只会画画的文弱书生可就犯难了。不过,这个动作我倒很熟悉,那是几个月前农村双抢之后,我双膝跪在水稻田行间,把用手刨着的杂草抓成团,然后死命往泥土里摁,烂死在泥里的杂草终成肥料,那叫“耘禾”。尽管烈日当头,水温高得都要把人煮熟了,汗滴如雨,但膝盖蹭的是泥水,而现在膝下蹭的是煤块。上身呢,稍一抬头就碰到顶棚,时不时会有煤块砸到我的背部,煤屑哗哗淌下钻进我的衣领里。洞里阴冷潮湿,由于滴水不断,上衣和裤管都湿了大半。当我咬着牙爬出洞口时,腰酸膝痛难以直立,队伍中年纪大身体弱的画家差不多是靠人拖出洞来的,狼狈至极。我纳闷了,工人上班也钻这个道吗?这肯定是军代表的高标准、严要求,好主意,真把创作队当新兵连了!

  在黑矿井中行走犹如部队夜行军,队伍又穿过了一个非常狭窄的入口,淌过了一个积水潭,最后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进入到了目的地--“掌子面”。掌子面是指已开挖和未开挖的岩层的分界面,是掘进的最前线。前线就是战场,在这里,爆破工打眼、装药,把煤块炸塌下来后,支架工迎头而上,用圆木和工字钢架棚,支撑起新的洞穴,同时传送皮带设备紧跟着安装上,伸向煤堆最前沿。挖煤就是掘进工程,都是技术活,我们体验生活的活儿倒没有什么“技术”,就是不停地把煤块或铲或搬,送上隆隆转动的传送带,从早到晚重复一个动作。我毕竟年轻,又来自知青点,还是有些气力的,可有些年纪稍大点的就累得几乎趴下了。想想他们本来一路上磕磕绊绊、战战兢兢,己经半条命丢了,还要继续超负荷劳动,那应叫“体验生存”还恰当点。

  ……累得筋疲力尽之时,最让人觉得生存有望的就是饮事员背着木桶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只见体验者们一个个“咣、咣、咣……”丢下铲子席地而坐,一双双乌黑的手摘下脖子上带着汗味的湿漉漉的毛巾托住四个大馒头。矿道很暗,借着矿帽上的射灯望去,人和背景都黑成一片,脸也是黑的,只有白牙和白馒头相对运动着,在灯光闪烁中还能看见有人眼白中莫名的泪花……

  画家多半生活在自己的精神家园里,不过在这个漆黑的掌子面,无论陶渊明的洒脱,还是王维的淡泊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井下只有劳动,人,作为世俗生活的载体,想不世俗都不行。你看那些正在忙碌的工人们,他们在按自己的节奏快速、默契地配合劳作,让人眼花缭乱。在饭后的一点空当,我想以革命先驱为榜样,同工人们拉拉家常聊聊天,了解一些生产、生活及安全方面的情况,这应该是生活体验的内容啊。谁知工人表情木讷,根本没有功夫理睬我,我辨识着煤矿工人忙碌的身影,不禁有点自愧:我们第一天下井,才干了大半天活,就一副衰象,而他们呢,不仅天天置身于不见天日、恶劣的劳作环境,承受达到极限的劳动强度,不对称的劳动报酬,而且矿井下还有塌方、瓦斯爆炸、矿物质放射、粉尘污染等诸多危险及危害,每一样都可能让他们搭上性命。他们能在煤矿终老,除遵守必要的安全规程,有必要的劳动保护外,恐怕很大程度靠的是运气!他们终年辛劳给我们带来了光和热,自己的命运却交给了凶吉莫测的“掌子面”。想着想着,心里暗暗一惊: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怎么会有这种感受?

  从井底回到地面近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你会觉得原来世间一切都那样美好,安源的山坳原来是那么广袤,炼焦厂、发电厂、机修厂、制造厂、锅炉房,烟筒林立,竟是如此曲线优美,鬼斧神工,美轮美奂,呵呵,这种感觉真奇妙……洗澡房真大,一排排淋浴没有任何遮挡。我全身黑透了,都快洗了一个小时了怎么也洗不干净,鼻孔、眼圈、耳轮、发根、指甲缝,就连屁股沟里都是黑焦油,看来肥皂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的,我开始理解煤矿工人为什么自嘲为“煤黑子”了。

  创作队是美术专业训练营,也是政治的避风港,我知道我们队伍里,有人是为了逃避单位革命群众的追杀才想方设法进到创作活动中来的,因为创作队高举宣传毛泽东思想大旗,是无矛可破的盾牌!那年头,想好好画画都不容易。

  这次授于我的油画创作题材叫《小伙铺》,说的是毛主席来安源住在“小伙铺”。“小伙铺”是旧时简易的客店,他白天出门考察,晚上就在住处跟工人们讲“一只筷子一折就断,一把筷子就丝毫无损”等团结斗争的革命道理。记得我的构图是:毛主席和几个工人领袖聊到深夜,然后大家都从屋里走了出来,远眺东方黎明前的一线鱼肚白色,中景屋内空无一人,八仙桌上放着一把筷子,还有一盏发出微弱亮光的草芯油灯。这张画完工后,毫无疑问军代表是满意的。几十年了,这张画的命运我不得而知,但在我心里,她是一个年代记号,令我难忘。

  史实考证是支撑历史画作品成立与否的关键,那个年代,虽然画家是根据陈列大纲作画的,大纲又是党史专家编写、军代表拍板的,但那些年残酷的路线斗争常让人目瞪口呆无所适从,也把历史画逼到了难堪的地步,今天的香花可能明天就是毒草,而如果出了问题,背黑锅的一定是直接表述者--画家。如此前我为井冈山博物馆画的油画《挑粮》,就是影响面很大、被人鞭挞的“篡改历史”的作品。虽然责任在顶层,但我却有大祸临头之感。果然,在后来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中,我为此曾屡屡遭遇批判、层层检讨过关的命运,几乎脱了一层皮。同行中这种例子也屡见不鲜:刘少奇被打倒,文革前刘少奇领导安源工人大罢工的油画作品就成为毒草,作者也随之潦倒。文革时期,历史画就是这样在政治的漩涡中挣扎、沉浮,而作者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年纪青青、乳臭未干就涉足历史画,虽然提高了艺术水平,也无形中把自己钉在了政治风险的十字架上备受煎熬,这是一种生活体验呢,还是生命冒险?我看都是,因为身处“掌子面”……

  自从离开学校走向社会,残酷的丛林环境无时不在考验着每个人的生存意识,给我的不仅有成功的愉悦,还有抛洒在迷途中的汗水和眼泪,插队是这样,创作也是如此。半个多世纪过去,日子带走了年华,却留下了记忆,安源矿井下的生活虽然仅仅是我整个画笔生涯的一个小片段,但它告诉我,井是人掘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作为职业创作人员,人生本来就是一种渺无止境的生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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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杰凡:这是一篇可以直接拿去演讲比赛的佳文!其视野的开阔,叙事的沉稳,议论的深刻,语言的诗化,都达到了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高度。作者用翔实的事例和内心独特的感受诉说了生活的体验正是生命的考验。文中既有实写--矿工艰辛的工作,又有虚笔——《挑粮》的厄运。人生的“掌子面”考验人生。而作者是接受了,战胜了这种考验的!所以,文章的结尾对生活的感悟可以说是独到而又隽永,展示了作者对这段生活刻骨铭心的祭奠,的确很好!

  郑克强:“人生本来就是一种渺无止境的生活体验。”微言大义!我们从仁缘的故事中,触摸到他涉世之初所经历的艰难足迹,更能理解“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对于生命的意义。独特的阅历、独特的体验,是成就艺术大师的必修课,并将伴随仁缘拥抱更加美好的明天。

  李谦:仁缘有声有色的井下生活体验,让人用心去体验的特定年代的历史画家的生存体验。现代化程度越高,井下工人就越轻松,安全系数就越高;同理,历史的天空越清澈,历史画家们的生活体验应该越轻松吧!活到老,学到老,体验到老。联想到我们现在无不在体验生活或曰生活体验,比如带孙辈,就是体验我们的父母当年为我们带孩子,于是想起他(她)们的恩情。

  曾健平:仁缘的《总平巷生活体验》文笔流畅细腻,素材真实,显示出他丰厚而富有个性的洞察能力、绘画水平、文学功底。仁缘是一位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和时代使命感的画家,在创作上求精进取。他深入安源煤矿井下体验生活,和黑乎乎、脏兮兮的矿工同吃同劳动,亲身体验矿工生活的酸甜苦辣,就是为了不断纯化道德品行加强修养,从而为艺术奠定思想基础。天道酬勤,如今我们看到的是,章仁缘运用自己的绘画经验和创作能力,把党和国家的历史浓缩为画面,创作出一幅幅国家级的作品,将它们直观地呈现在人民群众面前。

  肖钝如:作者以高度概括凝炼老辣的笔墨,以真实而接地气的事例,庄重沉雄地为我们展示了作者半个世纪前的那段粗放合有精细、顺畅伴随艰辛的画旅征途。酸甜苦辣各味俱全,沧海桑田风霜百种。初出画庐参“井展”,插队农村搬泥巴,蜷身矿底“蹭煤块”,绘画《挑粮》屡遭批,“几乎脱了一层皮”,可谓处处都是“掌子面”,时时均有险危机。庆幸的是作者艺高心诚,脚踏实地,攒足画力待时霞喷。画艺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有当年诸多勤奋艰辛“生活体验”垫底,画家如今画力愈盛,放开手脚大展神功,创绘出一幅幅珍品佳作,令人瞩目。在此为仁缘在中国乃至世界画坛上的杰出贡献喝彩,更为其呈现给《岁月的河》的经典篇章点赞!

  熊大蘅:章仁缘,跟随你的笔墨我也下了一回煤矿,感受了井下的神秘,阴冷,漆黑,狭窄,与莫名的恐惧!体验到五十年前低端环境下讨生活的人们的不堪,看到一幅优秀青年画作的创作过程。从井下到地面,从赣江到黄河,从井冈山到喜马拉雅,从华夏民族到世界高地,学习与体验是创作灵感不竭的源泉!每一幅画作都要经历一次人生之旅的体验,从古至今得活了多少个人生?因此画家注定比常人更吃苦受累,更需要休养生息。辛劳不会白费,人类历史长河荡涤,古今中外文化熏染,个人孜孜追求,造就了有趣有范儿的画家!仁缘,文学造诣你也是我们班的Numberone!

  章勇:品阅画家仁缘的散文《总平巷生活体验》,尤如身临其境,文笔流畅,文字细腻,文彩有味,文风有劲,真是散文家的笔调。杰凡、阿庆、李谦、曾森、纯如、大蘅等同学挥笔嘉赞点评,也棒极了,我不由想到,待《岁月的河》一书出版后可给冯小刚看看,一定能拍成当代红遍大地的电影。

  回莎莉:章仁缘以他客观细腻的笔触给我们展现了仍很落后的井下作业的画面,我仿佛被带到了那个黑暗逼仄的矿井里,触摸到了生活的本质和生命的本质,感受到了那种来自肉体的、生理的和心理的原始感受--渴望光亮,渴望舒展,渴望安全;体验到了生活黯淡和沉重的一面、生命卑微和忍耐的时刻。当跟着作者升到地面上的时候,我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忍不住想拥抱眼前光明、宽广、自由的世界!

  文章最后作者写了另一种“掌子面”,当作者爬上高高的画架面对画布进行美术创作的时候,他身处的就是一个历史画创作者的“掌子面”!我看到了章仁缘走到今天的不易。

  饶浩明:仁缘的文章写的真好,我刚才又看了两遍,尤其是井下的场面和整个体验经过以及感想,勾起我对当年步行串联时去安源煤矿总平巷劳动的回忆。我在那里劳动了三天,到现在,有的细节已经有些模糊,是仁缘的叙述又把我带到了当年……

  章仁缘:同学们的精彩点评把我的文章层级水平真的拨高了不少,谢谢大家的护佑与勉励!

  下图为1969年9月作者章仁缘在丰城县县城郊外赣江边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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