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一矿琐忆⒀

冯萍与田野

■作者：艾俊民

　　冯萍与田野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人都是教师（冯萍是莲塘学校的语文教师，田野是古城学校的体育教师），性格也相仿。我一直觉得他俩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冯萍老师是我的四栋楼邻居，她住在一楼，我住在三楼。她与我同在莲塘学校教书，因此天天见面。关系最融洽的时候，我俩在楼上楼下对词儿、打暗号，然后一起去坐大篷车上班。这个对词儿、打暗号并不是干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寻找生活中的快乐，丰富自己的词语能力。比如冯萍老师说她在楼下焦急地等我，是张望；而我说在楼上情急地找她，是眺望。再比如说她在楼下听到我说话，是窃听；而我说在楼上看到她与先生散步，是窥视。等等。然后说给樊雅宝老师听，樊老师便说我们用词不当。这样说说笑话，心里是很开心的。有时男女之间很难开玩笑，有一次我无意中说了高中部某女老师一句话，结果她抽抽搭搭地哭了半天，弄得我手脚无措。而冯萍老师很大度，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因为开玩笑的事情红过脸。

　　冯萍老师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相当敬业，深受学生尊敬。因为是语文教师，便免不了当班主任。相比来说，班主任的职责是很重的，她除了教好自己的语文课程之外，还负有管理班级的责任。冯萍老师带的班级每一年都是模范班级，这与她丰富的教学经验和高度的责任感是分不开的。我曾经看到她训学生，比她个子还高的男生在她面前规规矩矩。我有时真的很担心，万一这男学生对她动粗怎么办。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一年冯萍老师因病住院，到医院看她的学生据说除了班干部，还有那些调皮的男学生。这说明，我们的学生都是懂得道理的，知道好歹，正如同葛明亮挨了我3棍子还说我是为他好一样。

　　冯萍老师给我的第二个印象是非常豪爽，她的性格有些类似东北男子汉，热心助人。相比工人阶级来说，教师们都有些胆小，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牵涉到自己的权益，也巴望有别人来为自己出头。我记得有一次不知因什么事情，初中部主任杨国平老师与校领导闹得很僵，他爱人（也是初中老师，名字我不记得）给其他老师叮嘱说：“杨老师替你们出头了，万一坐牢了你们可要说句话。”由此可见，老师们为人行事的谨小慎微。而冯萍老师属于愿意打抱不平的一个，初中部里有些需要反映的事情她出头的比较多。因为我在初中部只待了一年时间，具体的事例也记不得，只是隐隐约约地听人议论过。

　　在工会事务及文娱活动中，冯萍老师绝对是初中部的积极分子。每次的联欢晚会，她都会表演节目。我只记得我表演相声的那次，冯萍老师穿着一套新疆姑娘的服装表演舞蹈，节目演得很不错，只是演出过程中，冯萍老师老是吐舌头，大概是对观众自嘲的意思。结果刘忠谊拍录像时全部录下来，我们看录像时给她指出来。冯萍老师自己也觉得很不雅，很是懊丧地说：“我这个毛病一定要改掉。”她以后改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后来调离了莲塘学校，再也没有眼福欣赏她的舞蹈了。

　　冯萍老师的先生——田野老师我更是印象深刻。在四栋楼里，田野老师热心助人那是有口皆碑的。我们居住的四栋楼原先是供单身汉住的筒子楼，后来改为家属楼，因此在功能上改造过多次。起先是在北面贴着楼面砌了厨房，在南面场地上砌了柴火棚。接下来又把原先的木头屋顶改成水泥板瓦。再后来又在厨房上面加盖水箱。总之，每改造一次，我们就要折腾一下。尤其是像我住在顶楼的，为此搬过好几次家。我记得搬家时，得田野老师很多帮助。田野老师对搬运家具很有经验，他找了一根绳子给我们示范，如何绑得牢实又不损伤家具表面油漆，然后亲自指挥，充当苦力，出力甚多。

　　对田野老师，我尤为感激的还有一件事情。在四栋楼时，有一阵子我爱人把养鸡当成乐趣，养有六七只鸡，个个膘肥体壮，每天都会下好几个蛋。后来我这肥嘟嘟的老母鸡引起了社会上小混混的觊觎，接二连三地老母鸡都被人偷掉了。最后一只老母鸡被偷时，西头的张师母正巧瞧见了。她告诉我爱人，是邮电局某某的小孩偷的。我爱人便要去找某某。我说算了，鸡都被小混混吃掉了，你还去找他家长干嘛，弄不好还会引起纠纷的。我爱人不听，说某某她认识，都是当地人，怕什么！凭着一时气愤，真的去找某某，说他儿子偷了我们的鸡。结果下午他儿子和几个小混混就来找我爱人，要她指出检举的人来。这小混混偷鸡时也知道是张师母发现了他们，只要我爱人一证实，就准备把张师母家砸个稀烂。张师母急得团团转，我老婆便信守诺言，始终不吐出张师母来，那几个小混混便围着我爱人纠缠不休。

　　纠纷刚起时，田野老师就走上楼来，要我下去处理。我说他们正在火头上，我一个男人下去，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我还是暂不下去的好。反正他们都是当地人（我爱人在公溪医院工作），小伙子也不可能挥拳打阿姨的，先消消他们的气焰再说。田野老师觉得有道理，便下去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田野老师又上来说：“你不下去不行了，这事不会结束的。”我一看时机成熟，便下去说了两句话：“对不起啊。”“你们上去喝杯茶吧。”那几个小混混便悻悻然地走了，让准备看笑话的某邻居大失所望。而我爱人却责怪我，老公还不如别人。田野老师一直站在旁边，防备小混混打她……

        ●写于2009年4月28日@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