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鹏文集20：

永远的长征

　　“路迢迢秋风凉，敌重重军情忙……”熟悉的歌声突然响起，连忙跑到电视机前观看。原来电视台正在直播对《长征组歌》编导和部分老歌唱家的采访。节目的演进，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42年前，我第一次读到了毛泽东主席的七律《长征》，立即被他那磅礴的气势、豪放的激情所震撼，于是便去寻读吟诵《毛泽东诗词选》，翻阅长征史料。红军那史无前例的壮举、那可歌可泣的事迹、那英勇无畏的精神，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田。直到今天，我还能把《毛泽东诗词》（老版本）的百分之八十背诵默写出来。

　　大约在我16岁的那年，第一次听到了战友文工团演唱的《长征组歌》，赏读了《诗刊》上肖华将军的词作，内心又一次波澜汹涌，受到了极大的感染和教育。当时，《长征组歌》的演出轰动华夏大地，神州处处传唱，人民精神振奋。我们学校合唱团的一些同学，想方设法找来了歌谱，学会了每一首歌的演唱。可惜后来“文革”爆发，没有机会在学校里演出。

　　后来，我去了农村，去了矿山，在生活曲折的时候，或者情绪昂扬的时候，我依然会放声歌唱《长征组歌》，来解除忧伤，抒发情感，激励自己。在《长征组歌》里，我最喜欢的是《四渡赤水》和《过雪山草地》，因为《四渡赤水》豪迈自信、奔放乐观，《过雪山草地》深沉悠长而又坚定激扬，表现出了红军战士“雄关漫道真如铁”、“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英雄气概，这也是中华民族的伟大精神风貌。可以这样说，这种精神支持、鼓舞着我，在偏远贫困的山区里，走过了二十多个年头，而且是很有价值和收获的峥嵘岁月。当我作为一名骨干教师调回生我养我的故乡——上海的时候，我已经43岁了。

　　回来之后，我先在徐汇区田林三中高中任教。有一天因为我和小友姜羽所创立的“春雨”文学社的社员，在市级作文竞赛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所以特别高兴。放学之后，老师、学生差不多都走了，我在四楼办公室里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四渡赤水》，不料却被三楼还没下班的校长、书记听到了。于是，人们才知道那个“老头”居然还会唱歌。

　　令人高兴的是，我因此结识了另一个青年朋友——喜爱歌唱的物理老师褚慧玲。这个青年聪明好学，业务强，教学好，很有个性，而且歌声优美。因为很有个性，所以比较孤独，因此和我这个桀骜自立的老头很谈得来。除了谈论教学之外，我们常常谈论歌曲，有时还一起练唱。她的嗓音很高，我常常配不上，她只好降调。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唱得很开心、很和谐，我的歌唱水平也有了点提高。

　　有一年教师节（具体年份已经忘了）搞师生同庆活动，老师也要上台表演大合唱，歌曲就是《四渡赤水》和《过雪山草地》。学校指定小褚领唱，小褚说领唱必须有男声，就把我推了出来。我虽然喜欢唱歌，小时候也参加过合唱团，但领唱却从来没有干过，何况现在我已经是老头了，出洋相可就难堪了。可是再三推辞也推不掉，小褚又在旁边帮倒忙，一点友情也不顾，还说帮我一起练，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小褚陪着我练了好几次，但是《过雪山草地》中音调最高的“风雨侵衣”和“官兵一致”两处，我只有在她带唱的情况下，才能唱上去。我只好请她在表演时带我，她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而且在排练中也照办了，于是我就放心了。

　　教师节那天，老师们个个打扮齐整，还挂起了领带。说来惭愧，当时我根本不会这一手，小褚立即过来帮忙。我说，唱到那里，你一定要带一下啊。她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吧，一定一定！登台之后，老师们放声歌唱，气势十分雄壮，我和小褚的领唱也非常成功。

　　唱完《四渡赤水》，全场掌声雷动。第二首《过雪山草地》的旋律响起，我开始了领唱，耳朵一边搜寻着小褚的声音。可是等到我快唱到那难点的时候，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急忙用眼睛的余光一瞄，好，她小人家倒好，闭着嘴巴，两眼含笑地看着我，根本没有发音的意思。哇哈，只好自己拼了！心里一急一气，居然唱出了那两个最高音，而且好像还没变调。合唱如潮水般涌起，激昂的歌声响彻礼堂……当合唱结束时，暴风雨般的掌声、欢呼声便激荡开来，久久不息（事后我说她，她解说的情况就不谈了）。

　　后来，我到另外两所学校任教的时候，也偶尔在无人的时候唱过《长征组歌》，也曾经在新虹桥花园里“老夫聊发少年狂”。《长征组歌》伴随我走过了将近40个年头，我还将伴随着《长征组歌》的旋律，走向永生的未来。

　　毛泽东主席的诗词，肖华将军的《长征组歌》，战友文工团的演出，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将世世代代永放光芒！

　　永远的长征，永远的《长征组歌》！

　　●2006年9月9日写于上海仙霞@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14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