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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素英文集2:抹不去的记忆

抹不去的记忆

■作者:付素英

  从有记忆起,我就住在山南黑风口下的第二排平房,当时是山南生活区2栋,后来听父母说我是出生后两三个月,搬到这当时还为数不多的平房,应该是1964年9月、10月份,开始了长达43年多的生活。

  那时候住房比较紧,我们这四栋房子居住了28户人家,一栋有4户人家,二栋有8户人家,三栋12户人家,四栋有4户人家。住户有四川人、河南人、上海人、山东人、江西、安徽人、福建人,还有广东人、北京人,可谓是天南海北了。

  父辈们的语言也是东南西北,我们一排很热闹了,父亲讲着四川话与人交流,王叔总是一口的河南话,语气里带着官腔(后来是工区区长),李叔是四川人,也是官气十足(后来是湖港分矿矿长),隔壁邻居男主人矿里的技术人员是广东人,夫人是北京人,隔壁还有一个老家是山东的。早上起来听着他们用自己的语言互相招呼,感到特别神奇。

  我家一排住着3户四川人,2户河南人,1户山东人,1户安徽人,1户广东人。一排住的有3个五几年出生的哥哥姐姐,后来晋华哥哥(弟弟晋辉后来在矿里当官)和李姐姐她们都下放了。梁平哥哥家搬到莲塘,再也听不到他妈妈那纯粹的北京腔了。

  邻居有个在部队是司令员的警卫员的叔,老家是安徽的,老人从老家来靠儿子,战争时期房屋倒塌被砸,脖子一直直不起来,我们都叫她歪脖子奶奶。奶奶很勤快,有些家里上班时候没有人,遇到下雨她把邻居家晒的衣服、被子收到家里,等邻居们下班后到她家取,邻里之间相处得非常和谐。

  住在我家后面的有一个老革命,十几岁就是游击队里的红小鬼,听说刚解放时做过上饶公安局局长,听说后来在省里做过粮食局局长,他的女儿下放后来做了老师。有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老革命为了让我们开心,也是让他女儿开心,雪仗打到他家里,床上。邻居们有的叫他疯老头,我那时觉得他就像《红岩》里的疯老头,令人尊敬。

  我家后面还有两家叶叔,一家是江西的,男主人是世代家传做衣服的,小时候看他做衣服都感到特别神奇。他的嗜好是把我们几栋男孩都起了外号,“地瓜”“土豆”“白菜”“马头”“老公鸡”“迷糊”等等。他家有个福英姐姐,下放休假回来把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召集到一起,教我们唱歌、跳舞。

  还有一个是安徽的叶叔,对左右邻居都很有礼貌,最经典的是在我家门前的泉水窝前洗东西时,操着一口的安徽话说:“你先死,吾后死,你死过了,吾再死(这里面的死是洗的意思)。”叶叔非常疼爱他的妻子,重活累活都是自己干。他还烧得一手好菜,因为妻子在干家属工,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忙,他种的菜也比邻居的好。

  那时候,黑风口下面没有厕所,那里是农民种的水稻,男孩们晚上用柴油灯扎黄鳝,捉泥鳅,钓青蛙,抓蜻蜓。那时候上面还没有盖楼房,我们一放学就在山上玩。春天有满山的杜鹃、野果,秋天有毛栗、苦栗子。男孩子最喜欢的是在山上玩打仗的游戏,女孩子喜欢享受各个季节山里的各种果子。

  最怀念的是傍晚,家里妈妈们做好饭,对着山上,用各地的方言,唤着自己的孩子的小名。我们听到自己母亲的呼喊,跑下山来,一边听着妈妈亲昵的骂声,一边享受着妈妈给我们洗手洗脸。

  那时候,我们几栋邻居,和我一般大的女孩,有十四五个,在一起跳皮筋、踢毽子、跳房、跳绳,一起唱儿歌,唱革命歌曲。上山都是几个要好的一起去,写暑假作业都是搬着板凳在马路边上写(因为夏天马路边要到10点以后才会有太阳)。

  住在我家后面有一位张叔,夫妻俩好像都姓张,大女儿是我的同学,他俩是那个时候少有的胖子,张叔脑子里总有说不完的故事,那时候家里大多数没有收音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薛仁贵东征》《哪吒闹海》《聊斋》断断续续都是从他那里听的。特别有意思的是:因为我们居住的地方风水好,有些古坟,漆黑的夜晚有些磷火,他就有声有色说鬼故事给我们听,我们既想听,又有些害怕。

  还有一个张叔,他是我们这几栋3个驾驶员中的一个,他是安徽人,是负责接送邹家山职工上班的班车司机。那时他的车子停在我家门前的马路边上,也成了一些男孩子的玩具了。弟弟在车上玩快速下车,关门的瞬间没有及时下来,结果头在外面,身子却在里面,现在已经是老邻居说的笑话了。他们夫妻俩说话很好听,就像电影《天仙配》里的对白。

  那时候,为了建泉水窝的蓄水池,几栋房子的男主人们,晚上开始了设计,大家献计献策,各自分工。父亲领头向维修队要了一翻斗车的半截砖,向分矿申请了些水泥,邻居的叔叔们从公溪河拉回一车沙子。在一个星期天早上,爸爸敲着破脸盆,几乎家家争先恐后地开始了修蓄水池,以后才有了沿用几十年的泉水窝。

  父亲是老供应的,那时好多的物质都比较紧俏,父亲批发来的东西,都是晚上几户比较好的人家分,从不赚邻居一分一毫。为了给我们改善伙食。父亲织了一张网,下班早了就带我到河边,几网下去四五斤小鱼就到家了,妈妈用面粉裹着用棉籽油炸着吃,那时邻居的孩子都有到我家吃鱼的经历。四川的泡菜比较有名,我家的泡菜、梅干菜、萝卜干、腌荞头、糖大蒜,有好多邻居到现在还在回味原来的味道.

  1966年,我弟弟先晋辉的弟弟几个小时出生,弟弟是6月30日夜里生的,奎奎是1966年7月1日凌晨出生的,弟弟得了上半年的油票,布票,吃的粮食。后来弟弟长得比较高,奎奎比较矮,大家都开玩笑说奎奎少吃了粮食,少用了布票才矮的。

  那时候,我们特别期盼过年,各家备的年货都不一样,大年初一都把自己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品尝。平时安徽的邻居摊煎饼,我总是好奇地坐在边上看,当然也有口福吃一个。特别喜欢学安徽阿姨做面食,面在她们手上像变魔术一样,做啥像啥。

  那时候,职工家里都养了鸡、鸭、鹅,有的人家还养猪来补贴家用。每天剁猪草、挖蚯蚓、摸螺蛳、喂鸭子。知道鸡养大了就有鸡蛋吃,鸭子养大了,中秋有鸭子吃了,猪到过年就有好多的肉吃。那时的孩子都很单纯,一心帮父母把家过好。

  那时候,几栋房子的男主人们,有好多都是党员,每到党员义务劳动的时候,爸爸的破盆子一敲,每家每户都拿着自家的工具,纷纷出来,有扫地拔草的,有清理水沟的,有清理泉水水池的,最后把清理的垃圾放火烧了,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开心的,家里有红薯的有土豆的就放在火里烤,围着火边也可以玩上好久。 ●写于2017年9月19日@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18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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