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自行车的父亲

■作者：邱建辉

　　前几日，妹妹打电话给我，说父亲在推自行车过斑马线时被电动车撞了，要我快回家去看看。

　　我心急火燎地赶回去，看到父亲的脸被擦破且已浮肿，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仅平和地说他不要总推着自行车，不应该放走骑电动车的学生，放走了要再找出来很难。我深知，监控拍车辆违章就清楚，要拍其他的永远是不清楚。所幸的是他仅仅是皮外伤，也只能自我承受了。

　　这样被撞已是第二次了。去年6月份，同样是一个学生骑电动车逆行，把他连人带自行车撞翻，右手大拇指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需要缝针。这次还好，这个学生没有逃走，和父亲一起到医院。可麻烦的是，这个学生是个留守儿童，父母离婚，且均在外务工，身上仅100元钱，无力承担医治费用，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垫付各种费用。在各种努力下，最终学生父亲支付了所有医治费用，可受伤及医治过程的痛苦无法弥补。两次出事都与自行车有关，且都是推着老式自行车走时发生的。

　　记忆里，父亲的自行车是在我十五六岁时买的。父亲在村小学教书，常需到乡镇所在地公办，为方便出行，花费半年的工资，买了这辆“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就有了更多的快乐和期盼。我偷着学骑，虽然摔得到处是伤，可心里仍是美滋滋的。因为父亲去乡镇的时机变多，每次总会有些糖果之类的东西捎回来。翘首以待的时光快乐而漫长，每到下午或傍晚，听到铃声响是我最高兴的事，尽管很多时候是失望，但自行车的铃声总是那么悦耳。

　　父亲和这辆自行车相伴了大半辈子，自行车修修补补地用了几十年，还能找到相应的零件修真是奇迹。

　　从乡下搬迁到县城居住后，这辆自行车仍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从那时起，自行车就成了父亲的推车，起初是接送我女儿和侄女上幼儿园，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父亲就这样推着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后来，她们大了后，父亲在河边开了点荒地种菜，于是这辆自行车又成了一辆推车，许多工具及收获的菜品等可全部装载下。

　　父亲个子小，老式车都比较高大，骑着或推着都显得格格不入，但父亲总舍不得扔掉。推着自行车走路，已成为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由于推车子在县城街道上走，危险性增多，我多次叫他把这车扔掉，走马路上的人行道，但他始终不肯，认为这种载重自行车好处多，或许更多的是珍惜与怀念。

　　我也知道，要他放弃陪伴了几十年的东西很难，那就顺其自然吧！

       @原文刊载于第332期《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