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汽修生涯（6）

■作者：游海波

　　天气越来越热，西瓜也开始大量上市，瓜农的西瓜在等着销售出去，特别是宁都县的西瓜大丰收，在他们县根本消化不了，想拉到外地又苦于没有交通工具。对于交通运输部门来说，这就是“商机”。

　　车队的书记刘南春，亲自到宁都县西瓜产地组织西瓜调运。我们刚完成广东拉粮的任务，才歇了口气，又投入到西瓜大调运的工作中去。这次修理工不需要派人跟车，因为西瓜都是往南昌、上海、武汉方向运输，而且道路比较平坦，车辆损伤较小。但从宁都拉西瓜都会进车队进行检修，因此我们得随时待命。

　　西瓜拉起来都是主车带拖斗堆满了车厢，基本上不要盖篷布。每车都有瓜农自己押车，这些货主如果修车都会主动拿一、两个大瓜给修理工“解解暑”。有些小气的车主一毛不拔，个别年轻的修理工会趁车子开动时，在拖斗后面“顺手牵羊”。我看到会制止他们，这些年轻人说：“这么热的天，口干舌燥，还催我们快点修，都不知道给个瓜。”他们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西瓜调运的整个过程，我们修理工保证了车辆完好率，随到随修，一个多月的西瓜调运圆满结束。被晒得黑不溜秋的刘书记也从宁都回来了

　　没过多久，东风汽车制造厂派了技术人员到车队来了解使用情况。我们反映东风车主车和拖斗刹车匹配不是很好，主车刹车往往先于拖斗，造成拖斗推着主车走。技术员这次也是来给我们解决这个刹车匹配问题的，并进行了现场教学，将刹车分配阀拆开进行稍微调整，就能达到拖斗先于主车3秒刹车。技术员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技术秘密，一般不外传，以后你们到外面去修车，就可用上这个技术。

　　后来，车队还通知我去领了一套《东风牌载重汽车使用与维修经验》的书，共11本，全车队就这唯一的一套。我如获至宝，抽出时间从书本上吸取经验，提高修理技术，同时将平时自己摸索的经验也记下来，在遇到同样的故障时就可信手拈来。我还将这些经验传授给大家，以求提高班里的整体技术水平。

　　车队分配我要带徒弟，实际上这个徒弟就是地区公路局党委书记的儿子尚江力，原先是由我弟弟带了一段时间，现在分到修理班由我带他。高高的个子，看来只有20岁左右，后来由于他的不安分给我的工作带来了一些麻烦。再后来我调回南城，他也调到公路部门工作，最终“修成正果”，先后任南丰公路段长、抚州地区公路局长、抚州市金巢管委会主任，这是后话。

　　一切工作都开始走上正轨，也可静下心来想想家里的事情，母亲还住在乡下，弟弟回来都要往乡下跑，虽然弟媳也在乡下教书和母亲在一起，我总想把大家接到城里来往，这样也更方便些。先着手在城里寻找哪里有房子卖？最终找到了河东盐场附近的刘家屋，是福建人林寿华交刘金涛代管的七间老屋，售价五千元。

　　这买房必须得搞清楚到底是谁的产权？因见不到房产证，明确产权又折腾了几个月。直到产权人林寿华从福建亲自到南城来一趟，出示相关产权证明材料，才以母亲黄爱英的名义写房契。

　　这是座上百年的老屋，光贴在墙上的旧报纸就有几寸厚，打扫卫生，撕下报纸，清理出的垃圾不下十几板车。我们又将坑坑洼洼爆裂难看的柱子自己动手刮灰油漆，墙壁也重新粉刷，又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勉强看得上眼。

　　我们开始处理乡下自建了十年的一厅四房砖砌的房子，只卖了三千元钱。之后，我叫了一辆单位没出去拉货的东风汽车，直接开到乡下把不值钱而又用得上的破破烂烂、坛坛罐罐全拉到城里。虽然是旧家什，搬进旧房子，仍然让我们感到非常满意。

        全家下放在农村生活了15个年头，今天又重新进城了，而且有了落脚的地方，确实让人感慨万千。妻子特意买了晚上的电影票，兄弟俩夫妻四人高高兴兴去看电影。这是自1976年父亲走了以后，最高兴的一天，我们的生活又开始充满阳光。

　　这让历尽艰难和坎坷的母亲，终于有了安心的场所，作为人子，我们也有了尽孝的机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妻子也可安心上班，互相都有个关照，这里唯一不方便的是吃水问题，要到染织厂门口去排队挑水，而且离家有一段路。我决定自己动手打压水井，彻底解决吃水问题。

　　我利用工余时间就开始了准备工作，请车工帮忙车了个锥形尖头，要焊在一个长水管上，焊在自己已钻好1.5米长度无数个直径4毫米小孔的这头，另一头再焊接一根长水管，没焊接的那头也车好丝，是准备装压水泵的。整个水管连接长度大概8米多长。这么长的水管，决定用班车带回去，把它绑在行李架上，因为有这个便利条件。

　　我们想好把压水井打在厨房旁边的子眼天井处，这里上面无遮拦，可将水管竖起来。先挖好一个深坑，再用钎子打一个深洞，能打多深就打多深。然后再用楼梯架在围墙上，由一人爬在楼梯上扶住竖起来的水管别歪斜，兄弟俩将长管子对着深洞逐步用力往下插，然后再稍微提起又用力插下去。如此反复，管子越插越深，到了下面可能都是河沙层，一个动作就可深入七八十公分。两个多钟头把水管全部插到位，连压水泵也装好了。

　　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把“引水”倒在压水泵内，经过几次折腾，终于见泥浆水出来了，再不停地抽压，水越压越干净，终于见到甘泉了，尝了一口带着铁锈味和极少细沙的清水，可能用过一段时间，就会符合自认为的饮用标准。

　　有了这口井，确实方便多了，再也不用去担水，母亲都能利用水泵杠杆的力量轻松压出水来。她感到住在这里很方便，离菜市场不远。这座老屋还住着不少人家，对面徐鹤俚的老婆比她年长些，无事坐下来闲聊一会，哪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把她们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了。烦恼的事也在谈笑中瞬间化解，母亲心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我也没了后顾之忧，可以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未完待续）

@原文刊载于第309期《游子》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