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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豪,我是新疆兵团上海支青

我自豪,我是新疆兵团上海支青

——访守望天山脚下永宁镇最后的上海支青

文/张万成

      深秋时节,我与上海女支青陆桂香在天山脚下的四团永宁镇邂逅,四团永宁镇是第一师阿拉尔市建制镇。

      在永宁镇托峰一区健身器前,一名大嗓门的女子在说活。有人介绍说,她是上海女支青陆桂香,是留在天山脚下最后的上海支青之一。

      话音刚落,一位黝黑的女性来到我们身旁。我心里暗想:这是一位支青?一位上海女支青?几乎没有一点常人印象中的上海女人模样。由不得我细想,她爽朗地边说欢迎欢迎边问我们好。看得出,她对说上海的话题很感兴趣。问她是上海哪个区的?回答说是徐汇区。

      回忆1963年上海支青开始进新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这回眸一望,一晃已经六十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

      据可查资料记载,当时分九批到达四团的共 2058 人,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至八十、九十年代,战友们便陆陆续续回到故乡上海或周边各地。现在留在团场的不足20人了。

      陆桂香很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虽然,时光飞逝,然而,并没有使我们对在新疆的那些日子有所忘怀;虽然,历史长河容易湮没人们的记忆,然而,我们在博士山下留下的激情与欢乐、辛酸与苦难,却深深地镌刻在我们的心底!”

      1963年春,上海徐汇区正进行着一场将改变我们命运的大型动员报告会。整个会场人山人海,高音喇叭不断传出“我们新疆好地方,天山南北好风光”的维吾尔族新疆歌曲。优美的旋律、激动人心美好的诗情画意,以及风吹草低见牛羊、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好一派吸引人的画面……中央领导、上海市领导专题报告动员,将大批青年输送到新疆,支援边疆建设(所以叫“上海支青”)。

      来自的干部又在会上介绍了的光辉历史和现在的情况:地多人少,机耕作业效率很高,牛羊成群,牛奶可以洗脸。你们到新疆的工就是先种桑再养蚕,养蚕是室内工作,你们要去的地方是部队编制,每人都穿黄军装,实行部队供给制生活,一年每月 3 元津贴,第二年、第三年分别增加到 5 元和 8 元……与会的每个年轻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未来。我家孩子多,我是老大,为减轻家庭负担,就征得父母同意,积极报名,告别上海的黄浦江,踏上去天山南北列车。

      到了新疆兵团,分配在连队,我主要在两个方面过好思想关:一是安心扎根边疆。刚来一段时间还真想家,特别是在生病和工作上遇到困难时,越发想家和亲人,想念大上海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适应了连队生活。二是虚心向农场老职工学习,学习他们无私奉献的兵团精神,学习他们的生产技术,不断改造自己的世界观。

      其次是过劳动关。那时,劳动光荣的观念,人人皆知,深入人心。有一次大会结束后,我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晚上吃的那顿糊糊也是终身难忘,除了一些少得可怜的苞谷面以外,里面还掺和了什么甜菜、洋芋、罗卜、苜蓿等等,天黑了只有挂在装糊糊的大木桶上的煤油灯发出一点点光,根本看不出桶里装的是什么。每天下班回来,床上一层尘土,要是碰到刮风沙暴,床上的尘土更是厚厚一层,只能用塑料布白天盖上,晚上揭去才能睡觉。每天早上月亮还没下去,值勤排长起床哨响起来了,一天的劳动开始了。

      记得刚到连队不久,就和坎土曼结下了缘分。我虚心向老职工学习坎土曼使用技术,并在日后工作中发挥积极作用。记得在连队清挖排渠突击中,我最多一天挖土近20立方米,名列前茅,受到连队表扬。以后更多的是到田间和大家一起干活,学到了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培养了自己虚心好学和吃苦耐劳的精神。

      有的农田离连队很远,走到干活的地方,天才开始亮,所以早饭、午饭都在地头吃,萝卜块、土豆片……有时忘记拿碗筷,把坎土曼擦干净也可盛菜,折一根柳枝当筷子。

      有一年,春播大会战打响了,女排在同一个条田竞赛,六班向七班提出摆擂台挑战,我信心十足,动员全排四个班全力应战,一定要战胜六班,提前完成任务。当晚检查工具,坎土曼、扁担、勾子、柳条筐子等尽量备足,一些用烂的筐子我连夜砍柳条修补。第二天早上我提前一个小时叫醒他们。摸黑到施肥的条田挑肥时,我带头挑一担肥,等到六班大部队上班,我们已完成了大半,这次大会战,我们七班大获全胜。

      再则过生活关。刚到连队,没有电灯,全部点煤油灯,一晚上下来,鼻孔内都是黑黑的。买日常生活用品需团部才有商店。最大困难莫过于吃饭。当时粮食是供给制,吃饭有定量,粗粮为主,细粮很少。由于平时吃肉少,大家都盼望农忙时节和节假日,这样就可以美餐一顿。许多人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不远万里从上海设法带来咸肉、卷子面、香肠等。现在想想,艰苦的生活确实磨练了我的坚强意志。

      在兵团直到干到退休,但我最怀念在连队的工作和生活。经历过上世纪60年代的“三关”考验,我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我问她1980年支青大返城时怎么没回去,她收起了笑容说:“上海的房子父母亲留给弟弟了,回上海没地方住,权衡再三,就留在新疆兵团了。”离开上海60年了,酸甜苦辣自己知道,尤其是大批支青刚回去那几年,精神上很难熬,很寂寞……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她接着介绍说,我在新疆蛮好的,房后面有一块地可以种些蔬菜,省去了家里的一大笔开销。这次接触时间短,不好多问些什么,比如关于支青大批返城后当时的心境,更不好多问,生怕让她伤心。

      终于要告别了,当我们离开时,她在路边挥动着双手,眼光里满是不舍。我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设身处地地想想:当初不管生活如何艰苦,哭也好笑也好,一个连队有百来个支青在一起,不会孤单,不会寂寞。后来要返城了,上海支青说走就走了,我无法想象那些个别留守支青的心境。尽管我努力去想象,去感受,但我明白任何事情非亲历者是难以感同身受的。

      追忆着几十年的新疆兵团风雨历程,上海支边支青陆桂香老人脸上还是透着满意、淡定的笑容……

      “今年又增加退休工资了,国家政策现在是越来越好了,我的退休生活也更有保障了。我们这里住房宽敞,是上海不能比的。我们这一代上海支边支青的一切付出,不能无声无息、毫无痕迹;我们这一代上海支边支青的青春演绎,不应该被遗忘,而应载入历史、记上一笔!”她告诉我。

      2023年,陆桂香也已经是个79岁的老人了,她看到了兵团生活的幸福,也感慨自己还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她说:“我很感恩现在的生活,无比知足。”

      作者简介:张万成,男,祖籍福建永定客家人。1961年出生,第一师阿拉尔市作协会员、理事,曾在四团永宁镇四团中学任教师,致力团场语文教学40年。中学高级教师职称,热爱语文,热爱教育事业,业余喜欢文学、喜欢写作,买书看书是人生最大乐趣。作品曾发表于《中国农垦》《新疆教育报》《兵团日报》《当代兵团》《新疆日报》《今日新疆》《生活晚报》《丝路风》《塔里木日报》《阿克苏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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