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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林随笔]韩信:天下太平王变侯,蒯通预言变成真

据《史记·淮阴侯列传》载,刘邦接到谋反报告后,问左右大臣解决办法,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发兵收拾他,“坑竖子耳!”

刘邦一看陈平当场没有表态,就私下向陈平询问。陈平向刘邦提了三个问题:信知之乎?精兵孰与楚?诸将用兵有能过韩信者乎?不如而战,窃以为陛下危之。纳谏的刘邦定了天子假装外出巡视会见诸侯,出游云梦,让韩信到陈县会见,并借机抓韩信的计划。

朝廷内开会的消息,估计也传到了韩信的耳中,韩信肯定也慌了。不过,他还不能肯定刘邦到底会怎么对待他和锺离眛。因为之前忠于项羽的季布问题上,刘邦从开始的非杀不可,到最后的赦免任用。

清代学者王夫之曾说:赦季布而用之,善矣,足以劝臣子之忠矣。

写到这里时,顺便提一下那个在季布逃亡期间隐匿他的朱家,能在刘邦罪三族的高压下,冒着危险收留了季布,并通过游说夏侯婴:“季布这个人有本事,他的罪是各为其主时所尽的职责,希望皇上不能干伍子胥鞭平王尸的事情。”让夏侯婴在刘邦面前说上了话,终于赦免了季布的罪行。此后,朱家不再与他往来。

在锺离眛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史书中没有记载韩信都做过那些努力。或许也可以通过上书的方式,请求刘邦也赦免锺离眛;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庇佑他,或许还可以资助锺离眛,让他悄悄的在他乡避祸……韩信收留锺离眛,我感觉他可能就是在报恩,显摆,或者是炫耀自己的权势。既然收留,为什么后面还要逼着他自杀?收留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就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怎么能泄露了消息呢?如果硬气的非保不可,那就不要怕自己受连累,不怕丢官丢性命。

韩信是怎么做的呢?据《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记载,有人建议韩信在去见刘邦前,先杀了锺离眛以表忠心。韩信拿不定主意,去和锺离眛商量,锺离眛骂韩信说:“汉王之所以不攻打楚国,是因为我在您这里,您想逮捕我取悦汉王,我今天死,你也会跟着死的。你不是个忠厚的人!”然后自刎身死。

这个场景,像不像荆轲刺秦王前去向樊於期借人头的那段?如果感觉像,那就注定了这件事情是失败的。

关于锺离眛的死,后人在《史记·高祖本纪》、《史记·秦楚之际月表》、《史记·淮阴侯列传》以及《资治通鉴·汉纪三》等不同文章记载中,找到了破绽。经综合分析,认为:钟离眛在“人告楚王信谋反”之前就已经被刘邦逮捕杀害,所谓韩信“见眛计事”不可能发生。从这里看,是不是太史公给韩信编造了一个卖友求荣的黑锅,让他变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在有人告韩信谋反这件事情上,借韩信的心虚表现来施放一些烟幕,编造一些故事情节,增加一点可信度。

“云梦”一词在先秦古籍中,并非专指云梦泽而言,它也是春秋、战国时期楚王狩猎区的泛称。

韩信也不是傻子,在刘邦即将到达楚国云梦泽时,就曾想发兵反叛,但他始终认为自己都没有罪,或许是因为手里没有兵可用;想见刘邦,又害怕被擒,一直都在矛盾之中犹豫徘徊着。在刘邦巡狩云梦到陈县时,现实还是逼得他选择了去见。于是,韩信带着锺离眛的人头,去拜见了刘邦。

现实确如他所料,刘邦现场抓捕了他,让人给他戴上了刑具,随车将他押到了洛阳。韩信这时才体会到那句“狡兔死,猎狗烹;禽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意思,才联系到蒯通给他说的越王勾践与文种、范蠡的结局上来,当着刘邦的面说出了:天下太平,我本应受诛!无言以对的刘邦只说了一句话:人告公反。

从刘邦方面来看,好像也没有抓到韩信反叛的任何真凭实据。到了洛阳后,刘邦借大赦天下的机会,赦免了韩信的谋反罪,但把他降为了淮阴侯,并变相的将他软禁在了京城长安,蒯通为他相面为侯的预言也变成了现实。

根据现有史料来看,韩信在最后几年,是以闹情绪为主的,不太像有把柄被人抓住的样子。从归封楚王到云梦被擒,时间不足一年,即使他在楚国有一定的军事实力,但跟汉政权比,差的不是一般的远。再说了,如果韩信真的有谋反事实,处理起来也不会像这个样子,罪名很重,处置却很轻;韩信如果真有反叛的把柄抓在刘邦手里,日后两人也不会相安无事。

韩信云梦受擒、废王为侯之后,当时就有臣下以此为贺,以为韩信之擒与刘邦定都关中,同等重要。看来,当时的朝野上下都意识到韩信问题的解决对稳定汉政权的重要性。那么,韩信的所谓反叛,可能就是一个符合当时政治需要的一个罪名。

韩信从汉六年被擒失王,到汉十一年被杀,时间间隔五年,这段时间内的事迹记载很少,主要就是和刘邦聊聊天;整天发发牢骚,装病不上朝;最多也只见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把他给带到沟里去了;还和张良一起整理了先秦以来的兵书,收集补订了军中律法;自己著有兵法三篇,不过失传。

在京城的韩信,刘邦也忘不了他,抽空也会找他胡乱的聊会天。有一次,刘邦信口问韩信,自己能带多少兵?韩信说,不超过十万。又问韩信,你能带多少兵?韩信说,多多益善。刘邦接着又问,那你怎么被我抓了起来?韩信说,陛下不善将兵,但善将将,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这句话恭维的很到位,也透露出了韩信的臣服之心。刘邦听后,心里很舒服。

按理说,韩信周围有很多人,在收敛锋芒方面都很聪明,做的很好,比如:张良,炼丹修仙,装得远离世事;军功第二的曹参,整天喝酒娱乐,还美其名妙曰无为而治;陈平,做个墙头草,领导说啥都正确;萧何,欺民霸田自污名节,散财送家人上前线;樊哙,娶了吕后妹子攀皇亲,见了领导低头跪拜……

再说,你如果不愿意低声下气,那就要想办法逃出去,大胆的举兵造反;如果只想保全自己性命,那就要收敛锋芒,老老实实的夹紧尾巴做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其中任何一个人学习,都可能会得善终。

历史上有不少的名人,都通过装病装疯来躲避将会出现的祸患。只是,装要装的很像,要能连自己人都能骗到,才可能会达到想要的效果。

如:孙膑在受刑后装疯卖傻,逃到齐国后才报了仇;司马懿在曹操手下装过风瘫病,在魏少帝时装过老弱病,结果以晋代魏;后蜀主刘禅听信谗言,畏惧诸葛亮,诸葛亮闭门不出,畏惧姜维,姜维在外屯田;杨凝式装疯,让自己平安的从唐末到后周历经六朝;朱棣在造反前,也在大街上装疯吃过屎;唐伯虎装疯卖傻,从宁王处脱身离虎口;宋江浔阳江边题了反诗后,不也装疯卖傻……

已经都处于被监控状态下的韩信,虽然没有学他们装疯装傻,却装起病来,常常借口有病不上朝议事。和那些装病装疯的成功人士比起来,韩信装的很不成功,也不彻底,不收敛自己,不注意小节,不仅没有装出小心谨慎,反而让人觉察出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在言行中总表现出对自己现状的不服、不满,甚至还有些被遗弃的怨恨。

他这次不成功的装病,也给后面装病的彭越、卢绾,以及英布手下的贲赫,都带来了负面影响,他们也都没有装成功,没有能够骗得过刘邦和英布。

对韩信自己来讲,认为和周勃、灌婴、樊哙这些人具有同样的地位而感到羞耻,他可能就是在受了委屈后的情绪宣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犯的是心病。

在刘邦眼里,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不臣之心”,这怎么能放心?

韩信故事连载之(十一),更多内容请在公众号内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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