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再说韩老大弟兄二人，自从被马宁国赶出阿尔金山以后，他们回到西宁，没有做任何生意，在家里闲等两年。他们并不缺钱花，但就是咽不下被马宁国欺负这口气。他们知道，马宁国眼下正在发横财，他的势力很大，加之他的侄子马中海更是有钱有势的富翁，要想整倒他们绝不是简单的事情。弟兄二人都是做过大买卖的人，也挣过大钱，对一般的小生意根本看不上。尽管两人一直闲着，却从没有放弃再次上山挖金子的美梦。
一天，韩老二到韩老大家里，来看望他大哥，两兄弟没有什么事可干，就坐在客厅里闲聊。老二问：“大哥，咱们在家已经待这么几年了，也不能老这么闲着呀！”
老大也说：“就是，干活习惯的人都闲不住，我早就在家里待烦啦！”
“那你得想个办法，咱们再出去干点啥事！”
“干啥事呢？我一直就觉得挖金子有意思，别的啥也不想干！”
“那就挖金子去嘛！”
“咋挖呢？我其实也一直在考虑这事呢，想来想去觉得不好办呀！”
“有啥不好办的？大哥，咱们再找上一个矿点，把过去的那些人叫回来，上山去挖不就行了？”
“兄弟，没有那么简单，一是原来的人早已经树倒猢狲散，他们不是自己干就是跟着马宁国叔侄两个跑了，再让他们回来是不可能的事。二是马宁国、马中海正走红运，他们现在是山上的老大，恐怕容不下我们。如果是别人也许还可以，但你我二人在山上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因为他们和咱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果有好矿的话，咱们这样，大哥，你看行不行？”
“你说，咋样？”
“找一个可靠的人替咱们干，你我在下面当后台老板，咋样？”
“兄弟，找人倒可以，只是挖金子这种事情你清楚，如果咱们本人不在现场，就不可能赚到钱。大头都会让别人拿走，咱们只能拿小头，弄不好赔钱的事也会有呢。”
“你说的这个道理也对，大哥，那你说还有别的啥好办法？”
老大想一会儿，说：“我也没有啥好办法。但是，不管咋说，先找到矿再说嘛！只要能找到好金矿，咱们再想办法，就是把矿让给别人，也能赚一些钱，对吧！”
兄弟两人正在说话，老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问老大：“大哥，你还记得那年在山上认识的那个杨工吧？”
老大反问道：“哪个杨工？”
“乌鲁木齐的，就是那次和张文昌一起探险到过咱们金矿的那个杨工，说是在新疆的哪一个地质队工作嘛？想起来没有？”
“哦，我想起了，咱们还招待过他们，有几个老外不愿意吃野生动物肉就走了，是不是那次？”
“对、对，就是那次，杨工不是说他知道哪里有金矿吗？”
“对，他是说过，但现在的人都爱吹牛，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真是假，咱们到乌鲁木齐去找一找他，等找到了再看他咋说嘛！”
“也好，兄弟，咱们就去一趟，反正闲着没事干！”
他们说走就走，两人买好火车票，直接坐到乌鲁木齐。兄弟二人到达后，先在市区找一家宾馆住下，接着就和翰海旅行社经理张文昌联系。他们按照名片把电话打到张文昌办公室，接通后对方说他们的张总带团到伊犁去了，后天才回来。对方又把他在伊犁住宿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们。因为找不到张文昌，也就无法找到杨忠良，所以他们又急着和远在伊犁的张文昌通电话。电话接通后，韩老大拿着话筒问：“喂，你是张总吗？”
对方回答：“是呀，我是张文昌，你是哪位？”
“我是韩老大，西宁挖金子的韩老大，咱们在金矿见过面的。”
“噢，是韩老板呀！哎呀，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咱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对吧！”
“就是，都好几年了。”
“哎呀，韩老板，我真的很感谢你那次在山上对我们的热情招待，其实我一直记着你呢！现在你咋样？啥时候到乌鲁木齐来？来的话一定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好招待你一次嘛！”
“张总，我现在就在乌鲁木齐，专门来看你，没想到你却不在家。”
“真的吗？”
“真的，我和我家老二一起来的。”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回去！我原打算后天再回，既然你这个老朋友来啦，怎么说我也得早点赶回去。”
“不用那么急，张总，等事办完再回来，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公事！”
“没关系，没关系，工作的事好说。那就这么定，咱们明天乌鲁木齐见？”
“好的，明天见。”
等对方把电话放下，韩老大才想起来没有问他杨忠良的电话，就又把电话拨过去。接通后，张文昌把杨忠良的电话号码告诉韩老大，两人又说一遍再见，便挂断电话。
韩老大拿着杨忠良的电话号码马上给他打过去，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听说要找杨忠良，便把电话给他。韩老大听到对方 “喂”一声，才说：“杨工，你好，我是西宁的韩老大，还能不能想起我？”
杨忠良在电话中停几秒，马上说：“哦，想起来了，你就是在山上挖金子的韩老板吧！”
“对、对，杨工，你的记性真是好，还没有把我老韩忘掉！”
“哎，朋友咋能忘呢？再说，那一年你在金矿对我们多热情！这样的朋友想不起的话，算啥朋友？”
“杨工，今晚想请你吃顿饭，给不给我的面子？”
“啊，你现在在哪儿？在乌鲁木齐吗？”
“就是，我今天刚到。”
“既然这样，你是客人，还是我请你吧！”
“哎，杨工，别那么客气，你说个地方，哪个宾馆最好，咱们就到那里！”
“你说嘛！到哪儿都可以，我没那么讲究！”
“还是你说，杨工，我对乌鲁木齐不太熟悉。”
“非要到高档的宾馆去吗？在普通的饭馆随便吃顿晚饭就可以。”
“哎，请你杨工吃饭，小饭馆咋能行呢？还是到好一点的饭店去吧！”
“那你住在啥地方？”
“我们住在环球大酒店。”
“那好，现在乌鲁木齐最高档的宾馆就是你们住的那个，干脆就放在环球大酒店吧！”
“也行，下午八点钟你一定要准时到！”
杨忠良提前赶到环球大酒店，找到韩老大住的房间，进去与弟兄二人见过面，说一会儿话，才下楼一起进餐厅。韩老大点的都是一些价格昂贵的菜，等热菜开始上，三个人便倒好酒，也开始边吃喝边说话。杨忠良问：“韩老板，这几年为啥在山上见不到你们？前几年你在山上不是搞得特别红火吗？”
韩老大叹一口气，说：“唉，一言难尽呀！杨工，我们挖金子的人虽然挣一些钱，但也太不容易啦！”
接着，他把自己和马宁国打斗、韩老三被打死、后又被赶下山来，等等过程说一遍。杨忠良一听，马上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受。他气愤地说：“现在这个社会就数马宁国这种坏人最吃得开。你们说，像他这样无恶不作的坏人这么横行霸道，咋就没有人管？他干过多少坏事，连我这样一个工程师，是专门为国家做贡献的人，也差点儿被他整死，你们说他坏不坏？”
韩老二问：“杨工，他咋能整你呢，为啥事？”
杨忠良于是把他在阿尔金被关菜窖，被从云雾岭赶走等几件事，给韩老大弟兄二人讲一遍。其中的一些情节，他该编造的编造、该真实的真实。总之，他说的都是马宁国的坏处，听起来马宁国确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霸、大坏蛋。三个人都对马宁国同仇敌忾，恨不得将他马上碎尸万段。
他们谈论一会儿马宁国，骂他很多恨之入骨的话，韩老大才转入正题，把他们真正的意图讲出来。他问道：“杨工，你还记得那一年你在我们金矿说的话吗？”
杨忠良已经料到他们要向他打听金矿的事，便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啥话？只要是我杨某人说过的话，我敢永远保证，没有一句是假话。”
“你当时说你的手里掌握着几个金矿，对不对？”
“对呀，我说过，现在我还是这句话，我自己知道的金矿就有好几个。”
韩老大沉默一会儿，说：“不瞒你说，杨工，我弟兄二人这次不远千里来到乌鲁木齐，就是为找金矿而来。所以，今天特地请你出来，是想拜托你老人家帮个忙，不知杨工愿不愿帮忙？”
杨忠良又一拍胸脯，说：“韩老板，你们找我真算是找对人了。在我掌握的所有金矿中，其中有一个，我敢说是全新疆、全国、全世界都少见的矿！”
兄弟俩听罢眼睛一亮，老二怀疑地问：“真有这么好的矿？”
“当然是真的，我杨某人啥时候骗过人？”
老大又问：“好到啥程度能直接用眼睛看到金子吗？”
杨忠良一听，神气活现地说：“哎，这又让你说对了，何止看到？直接可以用手拣到呢！我当时就是用手拣的，而且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拣到近两公斤的金子，你们说是不是好矿？”
“你拣到的金子呢，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
“当然可以看呀，现在都在我家里原封不动地放着。”
韩老大弟兄二人一听说有直接用手可以拣到金子的金矿，并有现成的样品让他们看，两人就急得饭也不想吃，酒也不愿再喝，一个劲儿地催杨忠良要去看金子。于是三人匆忙吃一些东西，一起来到杨忠良家。杨忠良便将他在白水红石沟拣回来的砂金拿出来让两弟兄看过。两人一看，认出来是阿尔金山一带出的砂金，而且这种砂金的成色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好。这条信息使韩老大两兄弟兴奋不已，让他们再次看到希望。
看罢砂金，韩老大问道为：“杨工，这个金矿我韩老大要定啦！你就说个价，给你多少钱才领我们去看？”
杨忠良说：“你们说嘛，韩老板，像这样的好矿你们说应该给我多少？”
“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好矿，我们见过并挖过的都是一般的矿，所以我们给报矿的人十万八万都可以。但是，你发现的这个矿当然不能和那些矿相比，我们肯定多给你一些报酬，对吧？”
“这是自然的，你们少给我的话，我自己烂在肚子也不会告诉你们。”
“那你说个数嘛，要给多少你才同意？”
杨忠良考虑半天，说：“二百万，咋样？”
两兄弟听罢，都感到吃惊。韩老大问：“杨工，两百万是不是有些狮子大张口？”
“没有，韩老板，我绝对没有问你们多要，到时候你们去矿点上一看就会明白。”
三个人在杨忠良家里讨价还价很长时间，弟兄二人见他始终不愿松口，坚持要二百万。他们知道再僵持下去，没多大希望，便离开杨家，回到宾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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