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体制的变革：信息和知识是战斗力

各位网友大家好，小橘子们好！局座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祝你们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今年春节不送礼，送礼就送真学问，送硬知识。在信息时代，知识就是经济就是财富，学习要从一点一滴做起，放假了不上班了可还是要学习，局座这辈子压根儿就没有放过假，工作是我最大的爱好。所以，放假了，也要给你们安排点假期作业：读书，从局座开始。

有个小橘子在我的微博中说：有一天看到他爸在看我的电视节目，就问：老爸，你知道这人是谁吗？他爸说，局座啊！小橘子顿时懵圈，哇塞，老爸好时髦，还知道局座？！他爸对小橘子意味深长地说：三四十年前我就读局座的文章和专著，25年前就看局座的电视节目，你们这帮孩子只是这两年关注新媒体才知道局座。这话我爱听，确确实实一辈子都忙这么一件事儿，所以小橘子老橘子到处开花结果。

这个春节长假，我把20年前出版早已绝版的一本专著《战争离我们有多远：张召忠点评军事革命》找出来，挑选最后一部中的部分内容给大家分享，没有任何删减和编辑，原汁原味让大家感受局座20多年前的思考和对未来的预测。这本书50多万字，从1993年开始一直写到1998年，书中时态全都凝固在那个时段，20多年后的今天读来也别有风味。大家闲暇的时候读一读这些文字，可以静下来体会这20多年的巨大变化，对自己也是一个深刻反思：这20年你的路走对了吗？20年前你看到这些发展变化了吗？20年前局座的那些思考判断今天得到验证了吗？

我知道你们过年要打牌下棋玩儿麻将，要开车遛弯儿走亲访友，所以专门弄了个文字转语音的音频版，是电脑合成的声音，凑合着听吧，在不方便阅读的时候听听也是有好处的。

早在原始公社时代，人们过着无忧无虑、和平安康的生活，没有争斗，没有奴役，没有拼杀，也没有战争。随着科学技术进步和武器装备的发展，冷兵器、热兵器逐渐装备使用，并成为人们争斗和交战的重要工具，军队也从亦农亦军的原始形式转变为常备军和职业军，专门用来供养一支打仗的军队逐渐成为各国的时尚。国无防则不安，国家不得安宁，人民哪有好日子过？所以，军队规模不断扩大，指挥体制也越来越复杂。

早期的军队指挥其实非常简单，军官很少，士兵居多，将帅亲自带兵出征，驰骋疆场，号令三军，指挥相当通畅。自从拿破仑在他的军队中推行军事体制改革，设立集团军、师这样的一些军队编制，并在自己之下设立参谋部并任命第一位专门用来指挥打仗的参谋长贝蒂埃之后，军队的性质就产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将军到士兵之间的阶梯越来越多，中间的 “肚子”越鼓越大，将军们变得越来越懒，离前线也越来越远。他们不再身先士卒，领兵打仗，而是坐阵大后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倾听参谋人员的汇报。将军们只需动动口就能够指挥千军万马，冲冲杀杀的事情不必再由他们去干。于是，集团军以上逐渐派生出军区、大军区、战区、总司令部或总部这样的一些大机关，集团军以下则相继出现了军、旅、团、营、连、排、班等战斗单位。21世纪的军队向何处去？继续扩大编制体制，还是缩小军队规模，建立一支更加精干顶用的常备军？这成为各国认真思考的一个跨世纪战略。

编制是把人与武器结合起来的粘合剂，因而也是制约军队战斗力发挥的一个重要因素。结构决定效能，不合理的结构永远不会产生更高的效能。军队体制编制结构复杂，涉及到历史、现实与未来，关系到社会、军队和地方，牵涉到每个人的前途、升迁和命运，因此，体制改革是军队改革中最艰难的一个环节。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改革本身就是一个开创性的事业，只有敢于碰硬、披荆崭棘和不畏艰险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峰。

军事体制的变革：信息和知识是战斗力

“一头狮子带领一群绵羊”将能够打败“一头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些至理名言要说明一个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要说“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这样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为将带兵者如果昏庸无能，如何能打赢现代化战争？如果说在农业时代或工业时代的战争中，一个有勇无谋、愚昧无知的指挥官能够带领他的部队打赢一两场战争的话，那么在以高技术武器装备为主的信息时代战争中这样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未来的战争是打知识战、谋略战和技术战，如果一个指挥官就知道冲冲杀杀，没有技术纵深，没有理论根基，没有渊博的知识和谋略，没有正确的战略和军事学说的指导，很难设想能够指挥或打赢未来战争。改革时代出将才。改革时代就象战争时代一样，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是一个发现人才，使用人才和依赖人才的时代。

信息时代的指挥官除具有通常应具备的素质外，还要具有作战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以往的战争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胜利，今后的战争是多个协同战斗同时发生，如后方战斗、纵深战斗、近距战斗、空战和海战等。因此，未来的战区指挥官必须能同时运筹并从容指挥在广阔三维空间同时发生的数种相互联系的战斗和战役。指挥官应该具有运用大量信息资料的能力。信息资料不是越多越好，太多了如果疏于整理反而成为信息垃圾，到头来不是让信息为我服务，而是我为信息服务，本来打算到信息的海洋去畅游一番，结果刚下水就被信息的巨浪给淹没了，本来是想当信息的主人，结果成了信息的奴隶。因此，指挥员必须要有较强的记忆力和辨别力，能从繁杂无序的信息中去伪存真、去繁取精，筛选出有用的资料为我所用。信息创造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指挥官必须思维敏捷，果断决策，不能忧柔寡断，议而不决，拖拖拉拉，坐失良机。

指挥官、特别是高级指挥官应该具有超前的观念、良好的素质，以及亲自操作计算机的能力。人的观念和素质包括知识素质、精神素质和行动素质，未来的信息化军队将成为文化素质、科技素质较高的知识化群体，昨天的经验将无法指导明天的战争，指挥官必须提高自己的个人素质才能打赢信息时代的战争。未来的官兵文化层次高，部队和司令部将是由军人知识分子组成的知识群体，身为高级指挥官如果没有特殊的在行的指挥方法、厚重的军事理论根基和广博的军事知识，将难以为人表率，身体力行。培根“知识就是力量”的那句名言将在未来的信息化战场得到全面体现，两军相逢“勇”者胜将让位于“智”者胜。21世纪的信息化部队不会在一天、一周、一月或一年中建成，所以真正称职的高级指挥官必须紧跟时代发展潮流，贴近部队建设现实，走在时代的前沿，深入研究和把握军事理论和发展趋势，要真正学会用自己的脑子想问题，靠自己的智能和知识来决策。

美国国防大学和陆军学院的学员们，每人都发给一台笔记本计算机，你要是不会用计算机就象是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一样，还谈何指挥打仗？指挥官从硝烟弥漫的战场指挥部转移到宁静清洁的机动电子指挥中心，远离战场但又必须时刻关注着战场，这就必须依赖面前的计算机。许多高级指挥官必须面临一个观念的转变，再象过去那样自己踱着四方步，一大堆作战参谋、处长、部长围着转，层层上报、逐级下令的指挥方式已经不行了，今后的高级指挥官必须要亲自操作计算机，要直接获取和处理屏幕上随时出现的各种信息和情况，没有什么处长、部长之类的中间环节，军长的计算机可能与武器射手直接连通。计算机对指挥官来说就象是现在的电话机、地图和望远镜一样普通，是他手脑能力的延伸。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一机在手并已联网，他手指一动便可通过鼠标器了解到世界上所有有关的军事信息。

信息和知识将成为未来战争中最重要的战斗力要素。信息技术的发展，使人们对廉价劳动力的依赖越来越少，光知道老实憨厚、扛枪打仗的军人将无法打赢未来战争。马歇尔指出：“人数少、职业化程度高的军队可能代替大规模军队”。未来的军官普遍受过高等教育，具有丰富的科技知识，不仅熟悉计算机知识，还通晓高技术武器装备的战术技术性能、特点和使用方法。士兵的知识化程度也将提高，因为他们将装备单兵计算机系统、全球导航定位接收机、激光测距仪、红外成象仪、敌我识别器和以及通信系统等先进装备。今天，国营大中型企业正在组建联合舰队和内部优化，那些没有文化、缺乏知识、只知道拚苦力卖块头的工人正在排着队下岗，而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人才则是供不应求。今天，美军高级军官中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例比企业经理中此类人员所占的比例还要高，美军准将中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例是88%，士兵中在海湾战争时高中毕业生就达98%以上。未来的军人将是具有吸引力的高层次职业，“傻大兵”不再是军人的代名词，军队也不再是某些人寻求出路的跳板，由农民或知识水平较低的军人组成的传统型军队将逐步淘汰，由著名科学家、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以及由博士、硕士和本科学历组成的高层次指挥官将成为未来军队的骨干，专业化和知识化水平更高的职业化人才将使未来军队质量产生根本性的改变。

改革是切身利益的调整。当军事革命的大潮涌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一大批走在潮头的人们，他们拥抱大潮，勇于改革，不懈探索，锐意进取，为军事领域的改革搭桥铺路，辛勤耕耘。著名的美国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以《第三次浪潮》敲开了信息革命的大门，继而又以《第三次浪潮战争》问鼎军事领域的改革。曾担任过潜艇艇长、舰队司令、海军部部长及海军作战部长，后晋升为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的欧文斯海军上将，以他的“系统集成”理论和《大潮》一书推波助澜，把军事革命和军队改革引向深入。1980年曾任美国陆军第一步兵师作战处长，1981年在驻欧第7军任职时晋升为上校，1991年就晋升为陆军参谋长的戈登.沙利文上将，更是一个痴迷于军事革命研究的学者型将军，他与学术界保持着密切关系，与专家教授广交朋友，从中吸收学养，激发灵感，酝酿思路，形成观点，最终提出建立“21世纪陆军”和“数字化部队”的宏伟构想。

改革是对传统势力、保守实力和习惯势力的挑战和进攻，是废除旧的、不合理的、不科学的陋习，而代之以建立新的、合理的、科学的新秩序，所以改革将直接触犯某些个人、部门或集团的利益。因此，锐意进取的改革者必须具有战略家的气魄和大将军的魄力，置个人生死和利益于度外，以国家和军队利益为重，否则，改革之事将难有成功。在重大战略转变时期，军队的改革必须是彻底的，需要做出大量坚决的调整，这就难免危及到各军兵种的切身利益。因此，古往今来，大凡在军队中率先推动改革者，得意者廖廖，为此而丢官者有之，为此而坐牢入狱者也有之。不用说富勒、杜黑、米切尔这些理论巨匠，仅在50年代的一次军事改革中，美国就有大批高级将领因不满陆军部长出身的国防部长约翰逊提出的改革决策，发动“海军将领大造反”运动后集体辞职，拂袖而去。80年代以后的前苏联，也曾出现过两位显赫而不幸的人物，他们是率先提出军事技术革命的参谋总长奥加尔科夫元帅和强力推行“远洋进攻”战略的海军总司令戈尔什科夫元帅。当然，也有人因改革有功而获褒奖，俄罗斯现任国防部长谢尔盖耶夫大将就是一个。他大刀阔斧地裁军和改革军队结构，面对许多高级军官的激烈反对和抵制，硬是在3个月内就成功完成了战略火箭部队等三支部队的合并。为此，叶利钦总统于1997年11月21日颁布命令，授予他元帅军衔，从而使俄罗斯军队的历史上拥有了第一位元帅。

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我们赞赏那些辟荆斩棘架桥开路的先行者，也期望着更多的人参与到开路拓荒和军事改革的行列中来。

——本文摘自《战争离我们有多远：

张召忠点评军事革命》

第五部：走向未来。第22章：重塑铁军。P510

截稿至：1998年10月。 解放军出版社，1999年7月第一次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