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记忆该如何唤起?
昔日朋友,忠贞的兄弟,
是否在何处表达过忠诚?
也不知何时相约过联系。
曾经的梦想,燕过无痕,
岁月匆匆不曾留下滴泪。
好友十年未曾联系,一朝出现,往事涌上心头。当初一起在野地里早读,一起骑破烂的自行车百里求学,一起许下诸多朴素的愿望……但是这人生路上,走着走着竟然丢了彼此,一晃将近十年。我也搞不懂时间怎么这样快,搞不懂怎么就彼此失去联系了呢?
唉,这人生道路上,原本看似紧密的同伴,走着走着就丢了。即便自认为成熟,即便自认为坚强;其实还是如同闹市里的孩童,原本高高兴兴的、热热闹闹的,不小心就陷入陌生的空间里,彷徨无助、无奈又无话可说。
我是一个恋旧的人,留恋旧物,眷恋故土,然而却丢了旧友。
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辛弃疾先生的感慨: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我想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角落,放着故人和故乡。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在我心中的那个位置一直非常重要。我一直认为它很重要。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那故人与故乡,放着放着就变味了。很多时候,当我还认为它们很新鲜之时,故人走丢了,故乡变味了。甚至连感叹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的故人,怎么能说丢就丢?
好好的故乡,怎么能说变就变?
正月初三晚上,我到曾经念过书的小学旁边走了走。那里有很多我的童年回忆。当年我念书时,那里还是民房,有两百多个孩子。后来改为三层楼房,环境好了很多。但现在环境变好之后,学校却关闭了,没有一个孩子在念书。为何?一是因为孩子的数量在变少;二是因为孩子们去了距离更远的城镇上读书。基层人口流出的趋势不可逆转。
与此同时,还出现了江浙资本创建的私立小学,学费一年一万多,和一般大学生每年的花销差不多。由此可见,教育市场化的趋势不可逆转。即便在基层,教育分化也很明显。有一个小姑娘,去年回老家见她,在私立小学的管理下,还表现出不错的潜力;因为学费问题,转到公立学校一年,素质明显下降很多,再放养几年,也就没法念书了。她之所以转到公立学校放养,是因为她家在当地县城接盘了一套八千左右的房子,无力提供学费。
我想故乡的改变,归根结底是人口结构的改变吧。这和立体史观相符。
故人走丢,首先源于故乡的改变。走出故乡,四海漂泊。故人如此,我亦如此。茫茫人海,虽然不如海洋惊涛骇浪,但人性之复杂远胜海洋之暗流。
故人丢我,或我丢故人,沧桑与漂泊之苦楚,感受者甚多,能解者甚少。
我大致能理解生命的终点是什么样:在那繁华落尽、真纯尽显之节点,唯有一丝执念伴我左右。曾经的梦想,不过是执念照亮我内心的范围,闪烁摇摆。故乡离开那亮光则变味,故人离开那亮光则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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