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果记

秋天到了，果实成熟。

自家园子里的梨由绿变黄，散发出阵阵果香，引得墙外的人驻足，可望而不可即，反倒是马蜂们无所顾忌蜂拥而至，嘤嘤嗡嗡搅乱了阳光。

人家葡萄架上的葡萄由绿变紫，密密层层的叶子也挡不住了，一串串露出鼓胀胀的肚皮，油亮发紫，叶子越少它们的样子越傲娇，好像满肚子里蓄着多少糖分似的。

人家苹果树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高枝上只剩下了几个苹果，确切的说是三个。这三个苹果牛啊，它们站在高高的细枝上，跳脚够不到，爬也爬不上，它们头顶上就是天空，慢慢地脸就红了。

看着别人家的水果，口水就出来了，想着苹果紧实的触感、酸甜的口感，葡萄甜美的汁水，染得手指和嘴唇都紫了，口水情不自禁地就出来了。吃自家的梨和毛桃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香和甜好像就那么回事。

尤其是那三个苹果，觉得那是长在你心尖上的三个苹果，其中的一个最杰出，它更大也更红。想起了过年时吃到的一个红苹果，把它擦得晶亮，藏了很久才终于咬下一口，它也真没让你失望。

路过别人家的时候，总能看见那三个苹果。直到有一天它们忽然不见了，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吃了地里的萝卜，没有什么辣味，又脆又甜。吃了山上的软枣子，又甜又软。吃了树上的苹果梨，皮虽硬肉也甜。不知过了多久，三个苹果的空隙才渐渐填满了。

俗话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文人说：得到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得到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歌里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小时候哪有想这么多，吃不到的苹果、梨和葡萄都是甜的。因为吃不到，甜得更加确定无疑。怎么也不会假装自己不喜欢、不想要，因为嘴里的口水可不会说谎。

发生过的已经发生了，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