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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讯》:回家吧,虽然最初不那么美好

“既然杰克能从泡菜坛子里脱身,既然断了脖子的小鸟能够飞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也许水比光更古老,钻石在滚热的羊血里破裂,山顶喷出冷火,大海中央出现了森林,也许抓到的螃蟹背上有一只手的阴影,也许,一根打了结的绳子可以把风囚禁。也许,有的时候,爱情也可以不再有痛苦的悲伤。”
这是安妮·普鲁《船讯》的结尾,就像整部作品一样——简洁、粗粝、有力。
丑陋平庸、一事无成的奎尔经历了残酷生活的洗礼,在人生的谷底带着两个女儿随姑妈一起回到遥远的故土纽芬兰,面对大海、巨浪、冰雪、疾风的严酷环境,终于摆脱了因丑陋相貌和失败人生所造成的心理阴影,找到了友情、爱情和自己渺小人生的位置,在家乡重新找回了自我。
环境寒冷,但故事的基调是温暖的;人生灰暗,但幸福如沙中之金,虽然稀少,但历经时间淘洗,终于显露出光泽来。

《船讯》买得很早,也不止读过一次,此番读到奎尔一家带着满身伤痕回到纽芬兰时,不禁想到周杰伦的《稻香》了。《稻香》讲述的故事是:失意者回到家乡,回到了最初的美好,明白了快乐才是意义,找到了重新前进的动力。《船讯》里的故乡则充满了艰辛的生活、痛苦的回忆,最初并不美好,然而尽管如此,也足够收容漂泊者受伤的灵魂。电影《无主之作》里,教授从军时坠机造成了致命的伤口,被鞑靼人用毛毡和油脂治愈,同时也从毛毡和油脂之中,获得了生命和艺术的所有灵感。
这些故事都有相同的内核——寻根,像受伤的孩子哭着回家找妈妈一样,成年人的伤痕最终会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被治愈,不管现实的这个“家”是怎样的贫瘠破败,也不管思想中这个的“家”是如何平凡简陋。

也自然而然想到自己的家乡,那个在多年之后恍然发现竟是如此偏僻、狭小和低矮的地方,曾经是我的整个世界。那里有曾疯跑过的土路和步石桥,曾在游戏时藏身的树丛和秸秆垛,曾在夏天游泳过后呆坐的河堤,河堤下开着白色的野雏菊……无论人和物,有些已经不见,有些仍在,都变得苍老。河对岸群山的曲线却一点也没有变,或许在它的眼中,这点人事更迭实在不算什么。
回到了家乡,景象是印在脑海里的,声音是刻在骨子里的,气味是流在血液里的,有见有闻,心就定了。回家吧,不管迎接你的是纽芬兰的寒风暴雪、夕阳下的微风稻田、寒风里的炉火毛毡,还是草河湾里的小村庄……美好不美好都无所谓,或许你都有机会找回真正的自己,找到心所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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