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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先生之我见

文/徐长才

陈独秀,原姓名陈庆同,官名陈乾生,字仲甫,号实庵。他在1879年生于安徽安庆, 在1942年5月27日病逝于重庆江津,享年63岁。

陈独秀先生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发起人和旗手, 是中国文化启蒙运动的先驱, 是1919年反帝反封建的“五四”爱国运动的总司令,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和首任总书记,从中共“一大”一直到中共“五大”,在此期间,他都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

在我看来,陈独秀先生有敢想、敢说、敢做、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如果不是他有这种优秀精神,新文化运动是兴起不了的。新文化运动,说穿了,其实就是一场文化革命。欧洲在新航路开辟后,导致了发源于意大利的欧洲文艺复兴运动,让那里的人们摆脱了封建主义桎梏,解放了思想,走上了敢于创新的道路,使欧洲社会面貌焕然一新。由此可以说,中国若没有新文化运动,就没有中国社会后来的日益进步。无疑,陈独秀在推动中国社会向进步方向发展方面,是作出了重大贡献的。

陈独秀是富有善于团结他人的精神的。新文化运动的兴起与发展,决不是陈独秀单打独斗的结果,而是他与李大钊、蔡元培、胡适等人通力合作的产物。陈独秀很谦虚,对北大校长蔡元培先生总是谦躬有加,言听计从。他也很尊重李大钊与胡适,在办好《新青年》杂志方面,总是虚心地听取和采纳他们的意见。钱玄同在演讲时,提出了废除中国汉字的错误主张,遭到了保守派和其他人的竭力反对。陈独秀当时就作了表态,不赞同钱玄同的这一主张,但却支持他的敢想、敢说的精神,不是嫌弃他,而是团结他,帮助他在人生路上不断进步。

更可贵的,陈独秀先生具有坚定不移地追求真理的精神。屈原在《离骚》中写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陈独秀正是学习屈原的此等精神而坚持不懈地追求真理的。在不少人不知如何拯救处于水深火热的中国时,陈独秀跟李大钊一样,决定走俄国十月革命的道路,用社会主义革命来改造和拯救中国,并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创建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革命,把中国引向社会主义的美好明天。他率先在中国干成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陈独秀具有“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和坚定的革命意志。 1932年10月15日下午7时,陈独秀在上海被国民党当局逮捕。1927年后,对于捕获的共产党要人,国民党通常只给予两种选择:要么投诚,要么赴死。陈独秀此番被捕的后果,其时人们普遍认为是“凶多吉少”。

  

1932年10月19日夜11时,陈独秀被押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在这被“押赴刑场”的途中,陈独秀什么也没有想,他一上车便呼呼大睡,直到车抵南京才被人叫醒。

  

对于此事,台湾1977年5月1日出版的《传记文学》第三十卷第五号刊载了任卓宣的《陈独秀先生的生平与我的评论》和尉素秋的《我对于陈独秀先生的印象》,作了记载和评论。任卓宣在文中说:“陈先生在上海被捕后,押解到南京审判。当时是要军法审判的,可能处死。但他在京沪火车上酣然入睡,若平居无事者然。一时传为佳话。”尉素秋在文中则说:“常人在利害交战于胸中时,已辗转不能入睡。至于生死大关来临,总会恐惧,仓皇失措。能从容不迫,以至于恬然入睡,假若没有养浩然之气的功夫,以及'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至高境界,绝对做不到。就凭这一点,陈独秀在我的想象中,已经勾画出一副东方哲人的轮廓了。”

  

陈独秀被解到南京后,经宋庆龄、蔡元培、胡适、杨杏佛、翁文灏、傅斯年等社会知名人士营救和国际上知名人士如杜威、罗素、爱因斯坦等人也致电蒋介石为陈独秀说情的情况下,蒋介石最终采纳了胡适等人的意见,决定将此案交江苏高等法院公开审判,陈独秀才免于被杀害。

  

陈独秀被捕后,国民党当局照例也要劝降。时任国民党军政部长的何应钦曾接陈独秀到军政部,何应钦客套了一番,陈独秀无动于衷。何又请陈独秀写字,陈挥笔写了“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的条幅。劝降不成,陈独秀案便于1933年4月14日、15日、20日进行三次公开审理。陈独秀在法庭上毫不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和政治立场。在回答审判者的提问时,他侃侃而谈、议论风生,常把审判官驳得哑口无言,也引发旁听席上阵阵笑声。

  

在审判之前,法院方面曾问陈独秀是否请律师,陈独秀从容地答曰:“无钱可请”,并表示可自己为自己辩护。但章士钊愿义务为陈独秀出庭辩护。章氏此次挺身而出,时人称之为“有古义士之风”。但对章士钊力图为陈独秀开脱“罪责”而发表的辩护词,陈独秀却并不全部认可,并当场反驳章士钊。

  

章士钊在辩护词中说:“总理有云:'三民主义即是社会主义’,亦即共产主义。为何总理宣传共产,奉为国父,而陈独秀宣传共产主义即为危害民国耶?于法于理能服人乎?”听到章士钊把自己的政治信念与国民党的三民主义挂上钩,混为一堂,陈独秀立马在法庭上宣读了自撰的辩诉状:“予行年五十有五矣。弱冠以来,反抗清帝,反抗北洋军阀,反抗封建思想,反抗帝国主义,奔走呼号,以谋改造中国者,于今三十余年。前半期,即五四以前的运动,专在知识分子方面;后半期,乃转向工、农劳苦人民方面。盖以大战后,世界革命大势及国内状况所昭示,使予不得不有此转变也。”审理结果,陈独秀被判有期徒刑十三年,后经上诉,改判为八年。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寇开始全面侵华。8月15日,日军飞机开始对南京进行大规模轰炸。有一天,炸弹落到了囚禁陈独秀的老虎桥监狱,陈独秀及时躲到床底才免受伤害。也就在这一天,时任金陵女子大学中文系主任的陈中凡先生来探望陈独秀,见此情景,陈中凡回去后即与正在南京参加会议的胡适和张伯苓相商,谋求当局提前释放陈独秀。当时国民党方面暗示陈独秀“只要本人具悔过书,立即释放”,陈独秀气得把手中的烟都丢到了地上,他愤怒地表示:“我宁愿炸死在狱中,实无过可悔。想让我悔过,简直是白日作梦,痴心妄想”。

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后,陈独秀竭力主张要实行全民族抗战,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陈独秀先生是一位热爱祖国的人。

在陈独秀还未出狱前,他的友人们仍积极为其奔走。这些人中,以胡适最为尽力。1937年8月23日,陈独秀终于出狱。8月23日中午,国民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丁默邨到狱中接陈独秀出狱,并希望陈独秀出狱后住到国民党中央党部的招待所里去。陈独秀一听,心里分外不悦,说:“不妥,我出狱后,必招社会舆论,不如还我原来面目,做个平民好。”这时,国立中央研究院总干事、中央大学教授傅斯年也来狱中探望陈独秀,想请陈独秀到他家中去住,陈独秀连忙答应。丁只好作罢。

陈独秀先生被从监狱里释放后,以疲惫的老人之躯,辗转来到了重庆,后又迁居于重庆江津,在友人的接济和小他29岁的夫人潘兰珍的陪伴下,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四年。即使日子过得很艰难,再加上自己的身体日益欠佳,但他还是抓紧时间读书和写作,决不虚度时光。陈独秀先生宁愿过清贫的生活,也决不接受国民党一些要员给他的钱。陈独秀真是一位有气节有骨气的人。他病逝后,还是友人主动给了楠木棺材和一处墓地,才使他死后得以入土为安。后来,陈独秀的灵柩从墓中取出,在三子陈松年的扶柩下,陈独秀的灵柩回到陈独秀的出生地,陈松年等家人把陈独秀的棺木安葬在安庆的一个地方,实现了陈独秀生前的遗愿,让他在一生漂泊颠簸后能魂归故里。

对于陈独秀先生,我对他的认知也是有个过程的。我曾经认为他缺少独立自主的能力,一味地服从共产国际,让自己的脑袋成了共产国际的跑马场,犯了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结果导致了第一次大革命的失败。其实不然,真正的错不在陈独秀,而是斯大林和共产国际在瞎指挥,在竭力推卸责任,硬是找陈独秀当替罪羊。陈独秀是受了冤枉的。康生、王明之流污陷陈独秀是日本间谍,更是向陈独秀先生身上泼脏水,康生、王明之流更是无耻之极的人!

有人赞扬陈独秀,说他“在胸怀坦荡上却少有人可与之相比。这是一个通体透明的人,一个不知阴谋诡计为何物的人,一个喜怒不屑于藏于心的人。” 此人并接着夸他是 “大英雄,真豪杰”。我与这个赞扬陈独秀的人有同感。我在观看了电视剧《觉醒年代》后,对陈独秀有了新认识,当然是正确的认识。我甚觉陈独秀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是一位伟大的人,是一位刚正不阿的人,是一位乐于思考、善于思考的人,也是一位乐于寻求真理、敢于坚持真理的人。没有他,当年的中国就是无法巨变、无法获得重大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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