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湾乡音
从读音及变调习惯上来看,广义三门话的区域远远大于今之三门县域。宁海、象山的南部区域,临海东部诸镇及椒北地区,甚至天台东乡区域,这么一大片范围内的语言相似度极高,这也是本公众号名为“三门湾乡音”的原因。
竹雈头
因之前考证不严谨,现更正后重发。谢谢各位的关注!
《往河阳宿峡陵,寄李侍御》
唐代:孟郊
暮天寒风悲屑屑,啼鸟绕树泉水噎。
行路解鞍投古陵, 苍苍隔山见微月。
鸮鸣犬吠霜烟昏,开囊拂巾对盘飧。
人生穷达感知己,明日投君申片言。
诗中出现的“鸮”,也有作“枭”、“鸺”等,即猫头鹰,是一种夜行食肉性猛禽,因其头部似猫而得名。
猫头鹰的叫声比较诡异,在中国历来被视为不吉利。西汉刘向在《新苑》中记载了一则“枭将东徙”的故事,说猫头鹰因为乡里人都厌恶它的叫声而向东迁徙,路上遇到斑鸠,斑鸠劝告它尝试去改变叫声,否则到了东边一样会被人厌恶。
更有危言耸听者,说谁家若有猫头鹰飞来叫过,则三天之内必死人。唐朝《无能子》记载了一个叫“无能子”的人,一日借宿友人家中,当晚有猫头鹰飞来院中鸣叫。友人举弹弓欲打,被无能子阻止。友人说:“猫头鹰叫声最不吉利,飞到谁家叫,谁家不出三天便要死人,只有打死它才不会出事。”无能子认为鸟不能支配人的祸福,让他们不要打,友人暂且信之。三天后,友人家里果然平安无事。
猫头鹰在各地还有“逐魂头”、“报丧鸟”等称呼,也正是认为这非吉利之鸟的反映。那么,在我们这边的吴语里又是如何称呼它的呢?
昨天发送的推文里,我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常识性错误,还以为我们口语里说的“竹魂头(音)”就是“逐魂头”,没有去想“逐”是浊音,《广韵》“直六”切,吴语拼音是“jioh”,音与“浊(jiaoh)”相近。而我们口语里首字的音明显是清音的“竹(cioh)”,所以写“逐魂头”肯定是错的。
也有朋友认为是“啄魂头”,这里我也跟大家解释下“啄”字的念法。啄,《广韵》“竹角”切,音“桌(ciaoh)”,《广韵》里又念“丁木”切,音“笃(toh)”,后者才是我们口语里保留的古老读音(知端混读的残留),所以“啄木鸟”要念“笃木鸟”。哪怕是“桌木鸟”也不算错,但念成“竹木鸟”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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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考证,宋代温州人戴侗在《六书故》里记过这么一句话“今人谓 鸺留(即猫头鹰) 为 竹雈(普通话念阳平的huan)”,原来猫头鹰我们是叫“竹雈头”。但是翻查韵书,大家会发现,“雈(讹写作“萑”)”并不是念“魂”啊,这是怎么回事呢?请听我解释。
首先是字形。“雈”、“萑”相近,所以字典里也干脆并到“萑”里面去了,其实是不应该合并的,“雈”字上方的部分不是“艹”,而是一对锐利的鹰眼。
其次是读音。“雈(萑)”在《广韵》里所记载的表示猫头鹰之义的读音是“胡官”切,音“完(ghuoe1)”,这跟口语念的“魂(ghuen1)”不同音啊,是一个字吗?的确是的,请再听我列举几个字,就明白这类字保留在我们口语里的古老念法了。
诱捕弹胡(跳跳鱼)用的 竹管,我们叫“弹胡竹kuen5”,尾字小称调,音似普通话的“棍”。另外,旧式柴火灶前常备的一段用于吹火的 竹管,我们叫“火kuen5”或“吹火kuen5”,后字一样音同普通话的“棍”。还有,獾猪 我们叫“huen1(荤)猪”;形容烟雾灌进来,我们说“kuen3(棍)”。大家注意到没有,这里的几个韵母是“uen(温)”的字,并非是什么“棍”和“荤”,恰恰就是“管(kuoe2)”、“獾(huoe1)”和“灌(kuoe3)”,大家看出名堂了吗?这是“桓韵”合口字遗留在口语里的古老念法。
同理,“胡官”切的“雈(ghuoe1)”,在这里念的恰恰就是古音“ghuen1”,与“魂”同音。因中国古人认为猫头鹰叫声不吉利,到谁家鸣叫,三天内就要死人,故以为猫头鹰是来驱魂催命的,这才会附会成“逐魂头”,但实际上“逐”字音就不合。
因此,猫头鹰就是“竹雈头”,念“竹魂头”。不过“雈”字单用时,建议还是念“完”音。
当然,认为猫头鹰是不吉利之鸟,也只是在中国、俄罗斯等部分国家,而在日本,还有一些西方国家,则称猫头鹰为吉祥之鸟、智慧之鸟,《哈利.波特》中用来送信的信使就是猫头鹰。
因数量锐减,如今的猫头鹰已成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请大家不要为了口腹之欲而去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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