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2日，由知产前沿新媒体主办的“2023全球汽车知识产权峰会（GAIPS）”在上海龙之梦大酒店圆满闭幕，本次大会吸引了线上与线下近500位汽车领域IP专业人士参加，现场交流互动热烈。
在5月11日的大会上，北京三聚阳光知识产权服务集团有限公司法律业务总监周美华为本次大会带来“汽车产业知识产权风险及防控”的相关观点分享。知产前沿现将周老师的现场主题发言内容整理成文，供知识产权业内人士参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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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示意图来看，参与汽车生产制造的关键企业主要包括提供基础材料（包括镍钴锰锂及石墨等）的上游企业，生产制造汽车零部件（包括动力电池、电机、电控、车身模具等）的中游企业，整车制造（包括传统车企、新势力车企等）的下游企业，还包括后期服务企业（充电服务等）。根据普华永道统计分析，自2017年后汽车销量尚未回归历史高点，在能源转型大背景下，新能源汽车的迅猛发展以占据传统燃油车发展空间为前提，淘汰落后产能将成为重要议题。预期目标的产品或服务，与当时市场可能拥有的产品或服务的比例，称为市场渗透率。计算公式为预期市场需求/潜在的市场需求。新能源赛道的收入和盈利水平表现亮眼，传统电子板块主要受缺芯和投入成本增加等因素影响，处于阶段性盈利承压状态。[1]根据分析，新能源领域的并购交易遥遥领先。面对碳中和目标，传统车企转型新能源已成定局。[2]根据统计，动力电池领域的并购交易一骑绝尘。宁德时代定向增发450亿元巨型交易，投资人多为电池上游参与者。[3]汽车行业相关专利申请量呈逐年增加趋势。通过全球专利年申请量趋势、汽车领域专利地域分布和汽车领域专利数量国权利人分布情况如下。[4]汽车行业知识产权诉讼风险集中在知识产权权属、侵权纠纷、不正当竞争。[5]在与国内竞对企业的专利侵权诉讼中，安徽某公司诉安庆帝伯格茨缸套有限公司可作为典型介绍。[6]该案原告的权利要求撰写的质量很高，通过公式、自定义参数撰写权利要求，被告想要通过无效程序对抗有难度，但还是可以找到切入点。该案一审判决侵权成立，并判决被告承担650万元损害赔偿。在二审中，被告抓住了一点，即基于其测量方法，激光测量时无法真实测量出准确的数据。故二审裁定发回重审。重审认定侵权不成立，二审维持一审判决，最终判决侵权不成立。此外，精进电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诉上海某汽车公司、北京某公司诉清河县驭能电器有限公司也同样有参考意义。工业产品的外观设计案件进行无效难度极高，可以公开销售的使用证据链、互联网等公开渠道使用来进行无效。有关汽车零部件的专利侵权和无效纠纷，Kautex Textron GmbH和Co. KG诉亚普股份案具有参考意义。2019年12月，考特克斯公司向南京中院起诉亚普股份侵犯其4件中国专利权。亚普股份研判后认为自身产品与Kautex的专利并不相同，不构成侵权，且Kautex专利权的稳定性不足。应诉的同时，亚普股份向国家知识产权局请求宣告Kautex的涉案专利权无效。而后，国家知识产权局宣告其中2件专利全部无效，南京中院准许Kautex撤回起诉。对于另外2件专利，南京中院认定亚普股份的产品不构成侵权，判决驳回Kautex全部诉讼请求。[7]最高人民法院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亚普股份在Kautex公司发起的4件专利权侵权诉讼中全面胜诉。[8]行业相关人士表示：此次案件取得全面胜诉，不仅亚普股份成功维护了自身合法权益，切实保障公司生产经营可持续发展，也从侧面表明中国汽车零部件企业正在逐渐重视知识产权方面的工作，在某些领域能与国外竞争对手相抗衡。整车方面侵犯商业秘密诉讼也比较常见，例如吉利控股诉威马汽车案。该案时间线如下：[9]- 2017年12月“Always On无威不智”威马品牌发布会揭幕全球首款SUV量产车EX5；
- 2018年11月吉利控股等就威马EX5车型的部分设计涉嫌抄袭吉利远景SUV车型以侵害商业秘密为案由起诉威马汽车旗下4家子公司，要求威马汽车支付高达21亿元的赔偿金，并追回已被威马方面申请的专利；
- 2019年9月该案首次开庭审理，但由于吉利方面申请不公开审理，更多案件细节至今尚未公开；
- 2022年12月多家行业媒体报道称，上海高院已对吉利和威马21亿元天价知识产权纠纷作出一审判决，原告吉利胜诉，被告威马需赔偿吉利控股及吉利汽车研究院700万元，包括经济损失500万元和为制止侵权的各项花费200万元。此外，被告应停止使用用于EX5车型上的5张汽车零部件图纸。
本案中威马汽车的创始人沈晖、前高管陆斌等核心团队主要成员均有过在吉利汽车或沃尔沃汽车任职的经历。汽车零部件的侵犯商业秘密诉讼有杭州金固诉兴业汽配、山东绿钢案作为典型。需要注意企业上市节点是薄弱节点，纠纷诉讼问题可能会引起交易所的特别关注。例如2023年3月2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受理了兴业汽配科创板上市申请。兴业汽配招股说明书（申报稿）显示，兴业汽配存在11项未决诉讼，其中5项为侵犯商业秘密纠纷、5项为专利申请权权属纠纷，1项为买卖合同纠纷，均为关联案件。其中侵犯商业秘密案件涉案金额共计1,925万元。[10]根据锂电池产业链图谱，参与锂电池生产制造的关键企业主要包括：提供基础材料（包括镍钴锰锂及石墨等）的上游企业，生产制造电池材料（包括正极、负极、隔膜、电解液等）的中游企业，生产制造电池产品（包括消费电池、动力电池、储能电池等）的下游电池产品生产商。[11]电池领域在2020年后国内诉讼有增多趋势，诉讼主体有从电池企业蔓延到上游材料供应商和下游车企的趋势。专利侵权诉讼为主，商业秘密和竞争纠纷，专利权属纠纷为辅。个别企业主动发起无效或诉讼频率较高。根据对涉诉主体的不完全统计，电池领域部分涉诉“常客”有：根据智慧芽于2021年发布的《锂二次电池行业白皮书》，锂二次电池领域诉讼在2016年前发生发生频率平稳，于2016年后激增。美国是锂二次电池诉讼的第一发生地，中国为第二发生地。锂二次电池诉讼主要分布于电池组件、电池材料和电池管理领域。与国内竞对企业发生的专利侵权和无效可以宁德时代诉A公司为例。宁德时代指控A公司在中国制造和销售动力电池侵犯了其持有的5项中国专利，包含发明专利3件、实用新型专利2件。2022年5月，宁德时代将索赔金额从1.85亿元提升至5.18亿元。A公司发起无效反制，成功无效多件相关专利。采购场景中发生的专利权属纠纷有如宁德新能源诉达特尔机器人，案件时间线如下：本案的判决要点是《订单交易条款》第7.7条中所述“技术参数、设计标准等技术数据、图纸、规格”应理解为被告所主张的针对案涉设备本身的主要部件及位置和配合关系所提出的技术参数、标准、规格和图纸；而非原告所主张的设备委托开发者在设备研发出来之前提供的验收参数和规格。原告主张诉争专利权归其所有的核心证据（技术规格书、开发要求文书等）均只能证明原告参与了案涉设备的研发，而不足以证明“技术参数、设计标准等技术数据、图纸、规格”主要由买方提供。因此，第7.7条规定的知识产权归属条件未成就，诉争专利权不应归被告所有。[12]本案较幸运的是关于知识产权归属有约定，发起诉讼时有明确依据。但现实中多数情况是原被告在发送资料、加工承揽合同中约定不明晰，或者是有约定但是资料交付后发生争议。所以企业如何规范管理对外加工承揽合同涉及了知识产权、技术、市场的问题，在合作终止后常发生权利归属、技术范畴的争议，合同管理需要引起重视。与外国巨头之间的专利侵权与无效纠纷以巴斯夫与优美科三元材料337调查案（337-TA-951）为代表。而优美科与容百科技、当升科技均发生过专利侵权和无效诉讼纠纷。魁北克水电磷酸铁锂基础专利相关诉讼和许可系列纠纷非常有名。被NPE起诉的有关专利侵权和无效的诉讼有珑骅科技诉宁德时代、A123、特斯拉等系列诉讼。NPE的诉讼目的通常为专利货币化。国内有名的竞争对手企业之间的专利侵权和无效诉讼有星源材质诉中兴新材案。根据统计，双方都在我国同领域竞争格局中占有重要位置。2023年3月30日，中兴新材科创板上市申请获上交所受理。其招股说明书披露其主要竞争对手于2022年发起的专利侵权诉讼。同理，东莞新能源和宁德新能源也诉了珠海冠宇6起专利侵权案件。发生在国外的前员工泄露商业秘密纠纷的典型案件是LG化学与SK创新337调查案（337-TA-1159）汽车企业经营从BD、研发到生产、采购环节，需要关注很多事项、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各阶段有其侧重点。需要特别举例强调采购阶段的工作。曾有一当事人需要购买日本PCT申请进入中国，需要尽职调查服务。那么服务初始阶段就需要了解当事人购买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希望实施、希望有专利的垄断性。那么考虑的买卖风险就包括，标的大的专利购买通常会被打包，那么真正有价值的专利有哪些？这些技术能在中国获得授权吗？当事人是否有出口的打算？同族国外分布如何？是否会抑制本地市场发展？实施过程中是否存在侵权的风险？在宣传、合作、委托、品牌运营进程中，需要重点考察、防控风险的工作也较为复杂。从不同的部门分工来看，不同部门有不同的重点需要落实。科创板对知识产权要求最高、联系最紧密。汽车企业上市需要审核的合法性基本情况如下：2021年4月16日，科创板回归硬核科技定位，科创属性2.0开启时代。证监会修订《科创属性评价指引（试行）》，上交易修订《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企业发行上市申报及推荐暂行规定》，聚焦支持“硬科技”。科创属性评价指引由“3+5”变“4+5”，新增“研发人员占比超过10%”；按照支持类、限制类、禁止类界定科创板行业领域，建立负面清单制度。自此，发行人说明/保荐人的核查要点也悄然发生更新。首先，科创属性的审查是比较严格的，包括5个例外指标和4个常规指标，5个指标满足其一，4个常规需要同时满足。其次，根据《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内容与格式准则第41号——科创板公司招股说明书》《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上市公司自律监管规则适用指引第3号——科创属性持续披露及相关事项》，对企业的科创性的信息披露标准也较高。再次，上市过程中也可能面临更多的重大知识产权纠纷。根据《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注册管理办法》第12条：“发行人业务完整，具有直接面向市场独立持续经营的能力：……（三）发行人不存在主要资产、核心技术、商标等的重大权属纠纷，重大偿债风险，重大担保、诉讼、仲裁等或有事项，经营环境已经或者将要发生重大变化等对持续经营有重大不利影响的事项。”截至2022年6月30日，科创板累计受理申报企业817家，累计159家企业终止审核（2022年14家），442家注册生效。截至2022年6月30日共有431家公司上市。上半年共发行53家，同比较2021年上半年91家下降41.76％，科创板发行上市数量放缓。159家终止审核的企业，在审核问询中有102家企业存在与知识产权直接相关的问题。对科创板上市委问询意见的研究分析得出的审核问询问题及占比情况有一定的参考意义。科创板上市科创属性审核其实分为九大维度，分别是专利数量、权属问题、专利受让情况、核心专利、合作研发、诉讼纠纷、管理制度、主营产品和核心技术。其中核心技术、核心专利、主营产品要形成闭环勾连关系。其他上市板块也可能同样重视这些问题，大同小异。商业秘密的诉讼风险对于企业来说是极高的，通常会面临高判赔额，是一个致命打击。例如，2014年，浙江新和成股份有限公司诉福建省福抗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福建省海欣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俞科侵害技术秘密纠纷案，后经最高院于再审裁定，指定江苏高院再审本案，最终判定三被告构成商业秘密侵权的认定以及判令被告停止侵权、赔偿合理支出22万元的判项，判赔额为2500万元。2018年，嘉兴中华化工公司、上海欣晨公司诉王龙集团公司、傅某等侵害其享有的“香兰素”技术秘密，经过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二审判定，各侵权人连带赔偿技术秘密权利人1.59亿元。2020年，陕西高院审结一起1999年侦查立案的商业秘密案件，法院认定两被告单位犯侵犯商业秘密罪，被判处罚金3100万元；被告人和两被告单位共同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5700万余元。根据威科先行统计2019年-2023年数据，一审判决结果统计出的一审原告胜诉率约30%，管辖统计有显著特点。原告方败诉的原因通常有两点：一是无法证明采取了保密措施，二是难以证明信息构成商业秘密。所以，商业秘密诉讼有显著特点：经济发达区域相对频发，一审胜诉率相对较低，原告主张标的额逐年上升，2019-2023年100万以上的标的额案件占比22.13%。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九条：“本法所称的商业秘密，是指不为公众所知悉、具有商业价值并经权利人采取相应保密措施的技术信息、经营信息等商业信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犯商业秘密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一条：“与技术有关的结构、原料、组分、配方、材料、样品、样式、植物新品种繁殖材料、工艺、方法或其步骤、算法、数据、计算机程序及其有关文档等信息，人民法院可以认定构成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九条第四款所称的技术信息。与经营活动有关的创意、管理、销售、财务、计划、样本、招投标材料、客户信息、数据等信息，人民法院可以认定构成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九条第四款所称的经营信息。”商业秘密的秘密性就是不为公众所知悉，包括：不属于所属领域属于一般常识或者行业惯例；不属于所属领域的相关人员简单观察得到；不属于公开出版物或者其他媒体上公开披露的内容；不属于公开的报告会、展览等方式公开的内容；不属于所属领域的相关人员从其他公开渠道可以获得该信息的；将为公众所知悉的信息进行整理、改进、加工后形成的新信息。保密性分为主客观两个部分。保密性的主观方面就是保密意愿。客观方面就是保密措施。可以从保密协议、保密制度、保密区域、保密权限、保密技术、保密义务等来证明。价值性其实就是证明信息给企业带来的竞争优势。一般可以从研发成本、实施收益、现实或潜在可得利益、可保持竞争优势的时间几方面来证明。构建保护体系一般要经历体检调研、问题剖析和框架搭建、试验运行来构建。商业秘密体检的实质内容（重中之重）包括2个部分，都具有不同的意义。从知识产权部门的视角来看，企业战略、市场和实力是体检中需要综合考虑的因素，且需要对接其他部门，必要时可以委托外部律师。为什么企业需要聚焦于研发项目的商业秘密管理？因为部门管理转向项目管理。研发居于核心，技术秘密是重点。且企业一般经费有限，精力有限，根据二八原则应该把信息管理工作聚焦于研发。研发项目的商业秘密保护建设可以从环节、人员、载体、措施来入手。（二）重视IPO前/融资/产品上市中的知识产权辅导和诉讼应对
知识产权辅导是用来进行基础性的诊断、补强、风险排查等工作的。IPO知产辅导需要提供科创属性诊断、科创属性补强、重大风险排查、科创属性梳理、合规及体系建设、诉讼应诉等六大服务。重大风险排查及应对可以以知识产权分类专利、商业秘密、商标来进行：如果是律所、知识产权服务机构等第三方机构为企业提供科创板上市服务，可以提供的服务有：汉王公司上市就是典型案例。汉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与日本WACOM公司关于“手写板技术”发明专利无效宣告案及侵权诉讼案。多点开花的反诉策略，使企业赢得主动。这是国内高科技企业与国外专利权人之间通过合理的诉讼策略赢得知识产权诉讼的经典案例。【1】资料来源：2022年全球汽车供应链核心企业竞争力白皮书，《中国汽车报》；罗兰贝格。【2】数据来源：投中数据、汤森路透、Mergermarket及普华永道分析。【3】数据来源：投中数据、汤森路透、Mergermarket及普华永道分析。【4】数据来源：智慧芽数据 IPC:B60 2023.5.8。【6】安徽省合肥市中级人民法院(2019)皖01民初601号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知民终283民事判决书。【8】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知民终2564号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知民终2267号民事判决书。【11】资料来源：光大证券研究所、山西证券研究所、wind。【12】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粤03民初834号民事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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