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秋风起》（小说新作连载79）

(79)

路萱文哭完后不久就睡着了，匀称的呼吸让妮妮感觉到因为有她在身边，妈妈才会睡的这么安宁。

妮妮无论如何无法入睡。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成了现在的状态，她该怎么办呢？促使他们和好吗？

她决定在妈妈这里住几天，安抚好妈妈，见见爸爸再看情况。

妮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醒来时，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果果也已经起床穿戴整齐，坐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姐姐醒了！”就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果果高兴地对妈妈喊着。

“妈妈知道你累了，不着急起来。早餐在桌上，妈妈现在去写真室，按时开门；果果就交给你了。”路萱文对妮妮说。

接着又对果果说：“听姐姐的话，照顾好姐姐噢。”

果果极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妈妈放心。”

看到和听到这些，妮妮心中不知道是啥滋味，她分明感受到了果果的早熟和不安全感。

“放心去吧，妈妈”，妮妮回答，接着又说：“妈妈把家的钥匙给我，我一会儿回去看看。”

路萱文忽然面露难色，停顿了一下，说：“钥匙都在你爸那里，我没有。”

妮妮忽然有些恨爸爸，觉得他太过刻薄，妮妮“哦”了一声，说：“你去吧妈妈，没事了，我一会儿去找您。”

妈妈走了后，妮妮急忙起床，给果果和自己洗漱完后，说：“果果是小孩子还是大孩子呢？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果果急忙回答：“果果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妈妈早早去写真室，果果都是自己吃饭，然后雷阿姨上班顺路把我送幼儿园的。”

妮妮心头又是一震。

“现在，你自己去吃饭，姐姐要打个电话。”

妮妮决定给父亲打个电话。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7点20分，但妮妮已经无法再等了。

电话铃刚响了两声，郝德权就接起来了。

“妮妮？怎么了？”郝德权带着刚醒来的声音问。

“没怎么，我回来了，在我妈妈这里。咱家的钥匙呢？我妈这里太小了，我要回去住！”妮妮生硬地说。

“谁这么早就唧唧哇哇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没等郝德权回答，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的指责声，妮妮听得很清楚。

“爸爸，谁在你身边？”妮妮用极高的声音问。

“妮妮，你听爸爸说，”电话里听到了郝德权一边说一边离开床的声音。

“钥匙都在爸爸这里。”

妮妮不听爸爸说钥匙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爸爸，你身边尖叫的女人是谁？”

“妮妮，这个，你妈妈让我先不要给你说，爸爸以后慢慢给你说。”

“我说你咋隐着瞒着，原来是你前老婆不让你说，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亏你这么听她的话！”

那个异常尖锐的女人声音通过电话又传到了妮妮耳中。

“爸爸，难道你已经又有了新的女人了吗？你和妈妈离婚告诉过我吗？这么快你就又有了新的女人，爸爸，我还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你们都瞒我！”妮妮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妮妮，爸爸以后慢慢告诉你，你也可以问问你妈妈，爸爸……”

妮妮忽然不想再听郝德权说下去，她挂断了电话。

果果一手端着早餐，一手拿着小勺子，偏着头，惊恐地看着妮妮。

这神态让妮妮十分心疼，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果果乖，快吃完了姐姐送你到幼儿园。”

果果说：“姐姐也来吃”。然后又怯生生地问：“姐姐，爸爸也不要你了吗？”

妮妮端起妈妈给她准备的早餐，没有回答果果的问题，只是说：“姐姐陪果果一起吃。”

昨夜，妈妈只讲了她自己和爸爸之间的事情，并没有讲爸爸的情况，妮妮这会儿才想起，在那个家中，爸爸是强势的，妈妈一直都是服从的，爸爸的几次出轨她都是知道的，妈妈的难过她都是目睹了的。此刻，妮妮想先从妈妈那里了解一下爸爸后来的情况。

妈妈今天做的早餐，没有了在家里的丰盛和复杂，只是简单的用豆浆机打了两小碗豆浆，桌上是买来的干馍片和面包，没有水果，也没有蔬菜沙拉。

妮妮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豆浆机，知道妈妈没有喝豆浆，那个小小的豆浆机只能做出她和果果喝的两小碗豆浆。

“果果每天都这样吃早餐吗？”妮妮问。

“我在幼儿园吃，妈妈不吃，”果果回答。

一股苍凉漫过妮妮的心头。

她忽然想到爸爸的胃不好，他现在怎么吃呢？爸爸是有很多缺点，可是，妈妈那么包容他，在妮妮看来甚至是娇惯。当然，爸爸也有好的时候，比如给她蒸蛋羹，偶尔给他们做一桌子好吃的，偶尔一家人也会唇枪舌剑互排，还有，他那样宠溺果果，有了果果后，爸爸也那样宠溺她……然而，这一切都再也不会有了……

妮妮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

一会儿，她将怎么面对妈妈，怎么和妈妈说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