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远追古 驰毫骋怀
——杨剑的书法篆刻艺术
胡湛
2016年11月，我应邀参加在江西上饶举办的“书画名家邀请展”活动。当时在展厅看到一幅用朱墨书写的篆书对联，让我眼睛一亮，驻足良久。该书作兼有金文大篆之质朴和《石鼓文》之厚实及清人篆书运笔之游悠诸多艺术元素，在静谧的理性美中亦释放出丰富的视觉形式及意蕴之美。而该书作者就是中国书协会员、西泠印社社员、江西省书协常务理事、上饶市书协副主席杨剑先生。因杨先生在南昌有重要活动，我们只是匆匆一面，未及同游三清山采风、笔会和深入畅叙交流。一晃将近两年，悉知杨剑先生已是江西省书协副主席、上饶市书协主席，真为同道的进步感到高兴，并为其将于6月23日在珠海举办个人书法篆刻展由衷地表示祝贺！
杨剑兼善篆书与篆刻，这是文人书法篆刻家的重要传统。典型的文人书法篆刻家有邓石如、赵之谦、吴让之、吴昌硕、齐白石等，庶几皆为大师级人物。他们不仅有着深厚的书法和篆刻功力，还兼通文字学、相关诗文国学等。杨剑双栖于书坛和西泠印社，自是取法文人书法篆刻家之途，志存高远，成就可期。
书篆的第一关，无疑是识篆，是古文字学识，然后才是笔墨技法的掌握与挥运。 杨剑篆书，上溯于先秦《石鼓》、金文、甲骨，几乎整个远古大篆文字各个历程的各种风貌体式。可见其目标之高和用功至勤。六书、说文的学识自是其必修基础。甲骨文字本为契刻，书家以毛笔书之，则必以柔软之颖毫追求刀刻之效果，其对书家功力之要求，绝非一般的“笔力惊绝”所能至，尚需探索独特的运笔如刀之技法效果。自罗振玉等研究探索书写甲骨书法，多是小品临摹，而杨剑所写甲骨，以巨幅数百字条幅面世，足见其学识功力和现代书作形式的熟稔化用。金文大篆历史跨越长久，其既有西周悠长丰富的遗产，更有东周春秋战国，百花争艳的诸国风貌，如西周早期的质朴、秦篆的规整、楚篆的婉转、中山国篆文的婀娜等等。杨剑取法广泛，既能拙朴沉厚，又可婀娜飘逸，形成了其丰富多样的大篆金文书风。吴昌硕一生浸淫《石鼓》，不仅写出其沉厚苍辣意味，而且将其写活，颇具书写性，成为当代书家的重要参照。杨剑的《石鼓》风味篆书明显受吴昌硕影响，而能多方汲纳，其在用笔上还融入清篆的方、圆笔互用，篆、隶兼揉，结体舒展等表现手法，增加了情趣，形成了独自风格风貌。
杨剑最令人关注的另一书体即草书。由中国最早的原创文字书体篆书到最后成熟的具有抒情浪漫和特征的草书，是中国书法由古典到浪漫艺术类型的两极。而杨剑在这两极之端的艺术造诣都达到了成熟和自由表达。唐代张旭、怀素在探索草书极致狂草的表现技法时，引入篆籀笔法，使草书的线条挥运达到了遒劲饱满，骨力洞达，在连绵摆动、夸张对比、纵横捭阖、开合揖让的生动表现中，又不失从容稳健、沉厚浩落之笔势。杨剑以其篆书功底驰毫大草，自有其优势和便捷。更主要者我想是杨剑在理性的篆书表现之外，又寻获到能够畅怀抒意的补充表达。在技法上，为增加笔墨语言表现的丰富性，其在旭素篆籀中锋之外，又综合化用山谷从容娴雅的长画短点和王铎追求笔墨表现力的涨润、浓淡、焦枯、湿渴等技法，使其笔墨语汇表达更具丰富性和冲击力。如果说篆书是庄严的仪仗，草书则是纵情浪漫的舞蹈。杨剑由篆到草，正是由静心追古走向放怀的浪漫。
行书相对于正书和草书是一种无温不火的娴雅平和情调，可以称为书家笔墨的轻松散步。其虽无正书的庄严和草书的浪漫引人关注，但更易反映书家的日常化案牍书写的稳定功底和恒常化风度。在关注完杨剑的篆书、篆刻和草书后，再关注他的行书则是对其笔墨风度的领略与欣赏。杨剑行书写得潇洒从容。我虽然没有见到杨剑的楷书，但那中实饱满的线条分明显现出颜真卿中实饱满外张的笔力；其点画使转映带轻盈灵动，刚健中透飘逸，秀美中寓雄健，结字似奇反正，显为魏晋二王之神髓；其款跋、斗方、镜心的精微笔致和巨幅长挂的大气墨韵，也显现出其对宋代尺牍和明清长挂的深研和化用。更重要者是其在现代展览书作形式下，书家情怀、学养、性灵、品格、修为、风度能够得以自然地展现。
杨剑是一位上溯远古甲骨篆籀，下涉魏晋唐宋明清行草的全才型书法篆刻家。作为中国传统艺术之行者，其一方面要力追与古人齐，另一方面再要努力探索新时代审美诉求下的拓展。而个人在求索中，在尽可能营养丰富的基础上，又要以大无畏之精神进行取舍，即进行大气魄丰厚之养和大无畏斩钉截铁之修，以涅槃再生的方式最终沉淀出纯粹的独有的也是时代的自我。杨剑先生无疑不仅是我们的期待，也必将是我们的骄傲！
2018年6月12日
（胡湛，中国书协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书协主席团委员、副秘书长、理论部主任、学术委员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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