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丰里
在扬州呆的时间实在太短。
本想去运河的瓜州古渡,寻踪千古诗词和流传故事,当然包括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再过长江到对面镇江,吃吃朋友推荐的“火頭烧灌汤包”,顺便上趟真正的金山。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时间被挤剩半天,去不了了。
风景定是看不完了。郁达夫说“扬州的古迹、名区,以及山水佳丽的地方,总要有三年零六个月才逛得遍。”
干脆走走“巷城”扬州,看看百年前赫赫有名的绿杨旅社,以及喜爱的文人朱自清先生的故居。
仁丰里街道
绿杨旅社在新胜街,从仁丰里进去。
扬州有句老话:“只闻东关街,不识仁丰里。”外地人知道仁丰里的不多,其实扬州城两千多年的文脉就藏在这里了。
沿仁丰里南行,巷子不很宽,却非常干净。房前种满鲜花,月季、蔷薇、紫藤,只在房屋一角,并不喧嚣,却美丽得引入注目。
一家门口挂个木牌,上书“最美庭院”。萍儿朝里张望,却听得有人笑道:“进来看吧。”
院子不大,却布置得玲珑有致,鹅卵石铺地,湖石、假山、水池、花窗、藤架、花木一样不少,彷佛是个微缩版的园林。尤是水池,别具思巧,设计成小勺状,名曰“勺池”。池内睡莲几片,鱼戏莲叶。果然很美。
道一声“打扰”,往外走。阿姨在屋檐下择菜,笑眯眯说“没关系的”。
这趟扬州行,最大的感受是,不论服务人员还是陌生人,扬州人对外地人态度特别好,完全没有旅游地主的身份,只当你街坊或客人般对待。
最美庭院
走过一个屋外砖砌的花坛,月季打着粉色的骨朵儿,勾起我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在江南池州,大院里每家每户的花坛都是用砖砌成。春天一到,花坛里开了各种花,院子里玩的小朋友,常被花吸引,若是香花,定是要凑过去嗅个够。
砖砌的花坛
一面青砖墙被爬山虎画成了一幅画,中间有块牌,上书“扬州老照片馆”。
进门看看。
屋里墙上挂满了上个世纪扬州的照片。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笑着招呼我随意看。一聊才知,照片馆收藏了2万多张扬州老照片。
扬州老照片馆
我问店主人,这里只展示老照片,靠什么盈利呢。对方笑着说,帮人家修复老照片。
只修复照片能有多少盈利,不过是一份情怀罢了。
后来才知,馆主是《扬州晚报》编辑老师慕相中先生,工作之余,收藏收购老照片。这真是一个有温度、有情感的事业。
很多老照片
仁丰里是条鱼骨状老街,仁丰里巷是鱼骨,两边分布着一排排小巷,仿若鱼刺,特别像丰(豐)字上半部分。
这里是唐代里坊制格局的一个遗存。
里坊制是古代城市规划的单位和居住制度。始于春秋,建于汉,鼎盛于唐。“里坊”汉代称“坊”,隋朝称“里”,唐朝又称“坊”。因而唐诗中常见里坊互换。
如今我们说的“街坊邻里”,便是源于里坊制。
坊与市开始是分开的。坊为居住区,四周设墙,中间设十字街,每坊四面各开一门,晚上关坊门。市四面也设墙,各市临街设店。
唐后期,扬州因商业繁荣,撤了宵禁,坊市结合,不再设坊墙,夜市逐渐兴盛起来。
尚存古老里坊制格局的仁丰里,实在是千年文化遗产。
仁丰里邮局
这条700米小巷自隋唐至明清,曾居住过许多历史名人。
最久远的,当属南北朝时期梁朝太子萧统。他曾在寂照院里编著《文选》。后隋炀帝杨广封广陵晋王,也常在寂照院听经居住。南宋年间,金兵南下,岳飞在寂照院疗伤一年。后人为纪念岳飞,将寂照院改名为旌忠寺。
另一个是清朝名臣、教育家、经学家,被尊为三朝阁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的阮元。阮元是清朝第一个查禁鸦片的大臣,他是早于林则徐的两广总督。阮元的宅第就在仁丰里。
当然,还有很多名人。因而说仁丰里是最有文化底蕴的古巷。
雨巷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撑起雨伞,走在古巷,想起戴望舒的诗。
边走边看,到了新胜街。导航提醒,绿杨旅社就在前面。
抬头一看,一根铁条悬于古巷空中,上有四个圆形灯牌,浅黄底墨绿字,分别写着“绿杨旅社”四个大字。
绿杨旅社,自然是源于王士祯那句“绿杨城郭是扬州”了。
旅社大门紧闭,门口贴着暂时关闭的通知。
外墙为中西合璧风格,古旧,颇具年代感。门口的两个红灯笼,彷佛是上个世纪挂上去的。
绿杨旅社曾被称为扬州的"国际饭店",一床难求。百来年达官名流、富商大贾,均下榻于此。
这里曾住过蒋介石、孙科、孔祥熙、陈毅、邓颖超、肖楚女,以及郁达夫、周作人、梅兰芳等人,不可谓不身世显赫。
绿杨旅社
一女子寻路走近,举起相机一通拍。大概也跟我们一样,慕名而来。
有点遗憾。这样的旅社,下次要进去。
在舞厅跳个舞,在二楼看楼下往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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