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
从家乡回深圳,中途夜宿景德镇。晨起看地图,婺源离这里只有60多公里。心下思忖,不知可否赶得上看个晚秋。心一动,遂启程,径直奔最美乡村婺源石城而去。
客栈老板很热心,晚上招呼客栈里的五六位客人,约好明日一早带我们观日出。
山里日出晚,六点天还是黑的。一行人借着微光,随老板穿行于村间小路。
路旁有几株树干很粗的树,约三四人方能合围。石城香枫出名,便问老板,是否香枫树。
“这是香榧树,800多年了,村里好几棵古香榧树呢,村口那棵至少一千年了。”
这就是香榧树吗,吃过这么多香榧子,从未见过香榧树。可天太黑,看不真切。离开石城前,老板带我去看了那株树,牌子写着“香榧 820年”。
古树遒劲粗壮,一两尾藤曼青草栖身,枝开叶散,苍翠庇荫,古朴而有生命力。我闭上眼,轻轻抚摸树干,感受唐朝时空带来的远古气息,不禁沉醉其间。
石城820年的香榧树
香榧(fěi),又称榧树,原产于中国,为我国特有树种。分布于浙江、安徽、江苏、江西等地。
香榧是十分古老的植物,为第三纪新生代裸子植物。千百年树龄的榧树,足以称为祖师爷级的“活化石”。榧树属红豆杉科,难怪树叶那么像杉树。香榧果实又称野榧、香榧子。
榧树结果非常有趣。有首民谣曰:“青蓬蓬,蓬蓬青,不开花,结铜铃。”说的便是榧树。榧树一年四季叶子都是碧绿的,没见开花,却又在几日间,枝头挂满了铜铃般的青果。
香榧从开花到结果需三年,之后,一棵树便同时生长着去年、今年和明年的果实,大小悬殊,彷佛爷爷带着孙子,“千年香榧三代果”,三代同台,好不热闹。
原只听说银杏称作公孙树,那是指树龄三代才结果。而榧树,不仅三年结果,且直播三代同树,实乃奇观。
我国栽培香榧历史非常悠久,食用历史很长。在北宋,香榧是士大夫餐桌上的珍果佳肴。苏东坡曾赋诗《送郑户曹赋席上果得榧子》曰:
“彼美玉山果,粲为金盘实。
瘴雾脱蛮溪,清樽奉佳客。
客行何以赠,一语当加璧。
祝君如此果,德膏以自泽。
驱攘三彭仇,已我心腹疾。
愿君如此木,凛凛傲霜雪。
斫为君倚几,滑净不容削。
物微兴不浅,此赠毋轻掷。”
苏轼从香榧的产地,治病养生的功效,到赞其凛然的风骨、木材之珍贵,期盼似香榧的品德,滋润人心、充满正气。
苏东坡对香榧情有独钟,他在《物类相感志》里写道:“榧煮素羹,味更甜美。猪脂炒榧,黑皮自脱。榧子甘蔗煮,其渣自软。”
香榧用猪油炒,黑皮自脱。这还真不知道,东坡不愧为食神也。
香榧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令人着迷。
香榧不仅美味,还有药用功效。最早记载其药效的,为公元三世纪初魏吴普《神农本草经》:“彼子 ,味甘温,主腹中邪气,去三虫,蛇蛰,蛊毒......”那时人们就已知道,使用香榧祛虫。
南朝陶弘景《本草经集注》载:“味甘,主治五痔,去三虫,蛊毒,鬼疰。”
《本草纲目》载:“常食强筋骨,行营卫,壮阳道,滋阴虚。去三虫治五痔,润滑肠、消积食,清白浊、散蛊毒,平咳嗽,明目轻身。”
《日用本草》记载:“杀腹间大小虫,小儿黄瘦,腹中有虫积者食之即愈。又带壳细嚼食下,消痰。”香榧就是古时的驱虫药,助小儿去除肚里寄生虫。
而且如果胃不好,便可连黑衣一起吃,有治疗胃病的作用。
知道的有点晚了,否则小时候多吃点香榧子得了,吃宝塔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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