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收粮
文/李棒虎
白鹿村周边没有不认得他的，只要他一到来就是笑声一片，这已成为一道风景。荆峪沟的人们特别是妇女对胖子更有一番钟情。有一次，连阴雨下了月余，刚刚放晴路面能托住车了，胖子就开着农用三轮车进了村，一声吆喝：“换米换油换方便面。”
好久都没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正在茅房蹲茅坑的余嫂提着裤子边走边勒着跑了出来。正在擀面的王嫂拃着个面手跑来了，更可笑的是刘嫂着急地往出跑，不小心脚下被啥绊了一跤，给了个爬扑，差点磕掉了门牙。胖子开着车过了学校西墙经过学校门的古柏古塔上了河渠大路来到小石桥顶头起停了下来。
在他连声的喊叫声中招来了好多男人妇女大人小孩，把个车围得水泄不通，哜哜嘈嘈就像是雀戳了一竿子。刘嫂走上前在胖子脊背打了一下说：“把你个奴鬼，俺还当死咧呢。”胖子笑着说：“死不了，嫂子，你兄弟在死咧咋样见俺嫂子呀。”“乃你咋不来呢？”“不怪兄弟只怪这雨太多，兄弟就知道有人想俺，天刚一放晴就来了。”不一时又有几个女人上前说笑。
胖子说着笑手不闲地秤着粮食，就在这一说一笑中完成了他的“工作”。而人们也是在这一说一笑中完成了不知情的兑换，高兴地背着换来的米面油方便面往回走。刘嫂终于到了跟前，把她的粮食放在磅秤上，乘着胖子不注意用脚稍把粮食袋子往起翘，胖子做啥的人，看见也装看不见，心中说：“瓜怂。”
人们各自都换上了自己称心的东西，心中甜滋滋的，胖子的心就像是吃了碗蜂蜜从嘴甜到了心，就这样一次次一回回地从荆峪沟骗去了多少粮食。
生意做大了就直接收粮食，有的人家有了事为了打急抓，就来寻他：“胖子兄弟，我有个急事能不能从你跟前先拿些钱，等事一过你来收粮。”胖子巴不得这样，到时候吹偏捏圆全由他，就笑着说：“行么，好老哥呢，谁叫咱们是兄弟。”说着就掏出钱点了数交给对方，这人数着钱心里怀着感激离开而去。
月里四十胖子开着车来了，停在了门口，主人听见车响迎了出来：“兄弟，你来了，到屋坐，先喝些水。”
堆满笑容的胖子说：“不了哥，赶紧过粮食，还有几家子等着。”
“兄弟，哥问句话甭见怪。”
胖子笑了：“好哥呢，有啥话你就尽管问。”
“这一向的粮价？”
胖子笑出了声说：“嗷，粮价跌了，九毛钱一斤。”
主人一听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天胖子又开着车来到荆峪沟小石桥顶头起，这次不喊“换米换油换方便面”了，而是直接喊“收麦收包谷”。听见喊声从村南一家瓦房里走出来刘嫂，拐了个弯来到桥头起，“麦咋样收？”
胖子笑着说：“有粮快卖，这一向粮价涨咧。”
刘嫂一听：“乃我回去给你哥说看卖不？”
胖子大声说：“你给俺哥说一斤一块一。”
不一时刘嫂又拐了一个弯来了：“你哥说卖呢，你把车往门开。”说着她拧身向商店走来，刚进门就说：“兄弟，俺卖粮，你哥叫你去给俺看秤。”
正在卖货的店主说：“好，马上就来。”
打发走买主，店主来了，走进门跟胖子打过招呼，眼睛向屋里扫了一遍，发现用的是做小生意的小磅。
对着主人说：“哥，把俺家磨面用的大磅推来。”
胖子一听不高兴了：“再拿大磅我就不收了。”
主人坐在堆了一地的粮食袋子上想着，谁谁家一斤才卖九毛钱，咱这要一块一一斤，多好的价钱。
店主当面不好说就走出了门对着在门外的刘嫂说：“给俺哥说，不要卖，小心吃亏。”说着就走了。回到屋，粮主的哥来买货，：“哥，你快去给你兄弟说不要卖，再卖就要吃亏。”
不一时老大来了，店主问：“卖了吗？”
“哎，再甭提，卖了，石牛袋子一袋子才秤了100斤，这会才灵性了。”
店主说：“那还不如数袋袋，何必用秤。”
“一袋子咋样也在一百以上。这会后悔了在屋发瓷。”
不几天胖子又来了，车上还多了两个装卸工。喊叫声刚落郭老汉就寻着来了，走上前说：“胖子，我有些粮食，走。”
胖子开着车拉着人停到了家门，老汉上楼去装粮食，胖子三个人连秤带倒给老汉报着数。最后的两袋子放下来了，老汉在楼上说：“这两袋子不要动，我要自己秤。”
老汉叫来几个人帮忙，一上秤一袋120斤，老汉急了大声问道：“刚才装的和这些一样满，为啥才是80斤。”胖子反不上话来。
“车不要走。”说着就给白鹿村工商所打通了电话，不一时工商所就来了好几个人，扣了车不说还把开在白鹿村的收粮点给查封了。
荆峪沟吃了亏灵醒过来的人们无不拍手叫好。
作于2018年6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