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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二强||故乡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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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印记

作者:郭二强

我的故乡在秦岭北麓的一个山窝窝。那是一个十分典型的微缩版的盆地,四山环绕,一条河流就曲里拐弯分割了盆地,形成了村落。

寂静的村落有二十余户,祖辈们搭建的土木房屋依次建造在河岸两边的平台上,像乌镇水乡分住河的两岸。河道两旁是高大的核桃树和香椿树,大白杨是就栽种在慢坡地里,斜斜地耸立着,老柳树就是长不高,又盘根错节的抱了一颗麻子石,任凭山洪冲击就是屹立不倒。 

小盆地是不种水稻的,种了也不长。家家门前都有一个约半亩地的人工修整的平地,平地周围都栽着桃树,梨树,苹果树和沙果树。平地就是菜园,菜园是一个家庭勤快的标志,谁家的菜种类多,长得好,就自然而然的受到乡亲们的一致夸赞。 

村中间有学校一所,我小时候曾经在学校里读书到五年级离开。学校场院里有一台石碾,那是整个村子的镇村之宝。石碾可以碾辣子,碾玉米,碾谷子,碾高粱,甚至爷爷自己配制的火药引子也拿来在碾子上碾。 

记忆中,村子里最热闹的景象是饭时,到饭时家家炊烟袅袅,小村落立即湮没在蓝烟里,母鸡叫着下蛋,狗的叫声无非是多余的,因为村子实在太小,人见惯了人,狗呀,猫牙,鸡呀,羊呀,牛呀,猪呀成了近邻,近邻还嚷嚷个啥呢。

大秦岭山脉延伸不断,这里的山特别俊秀,天明山就在村落后面,坐北向南,巍巍峨峨,高入云端。 天明山峰下有上下两个平塬,又称(上下台)距离村子约六七里路。下平塬东边接连东浪,西边接连雷鼓洞顶梁。上台北直达天明山峰顶,有一条险峻小路通往甸子沟,西边也有一条小路藏匿于密林悬崖峭壁里,通往好汉坡的甸子沟口。上下台面积足有四百余亩地,上下台之间是一道慢坡隔离着。 

小时候我们村有几家在山上种地,父亲带着我去山上挖地,记忆中上天明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走上河沟,经大洼口,阳坡地,阳坡扁,过小沟口,由东浪到达下台子。另一条是由东洼沟一直往上走,过罗圈崖,那路就在悬崖峭壁上蜿蜒上去。 我们就经常将羊儿赶去山上。

那山上有一座塌了的小庙,我记事起那庙就只剩下一道山墙和一堆瓦砾,几根即将腐朽的梁下有一座神像,神像的头颅已脱离躯体,滚落在一边的砖堆上。而庙的旁边是一棵苦李树,小时候我们在树上摘吃苦李。

庙前有一块石碑,碑高约两米,宽约六十公分,上面刻画着文字,我问过父亲,父亲说他不知道何人所写,也看不懂写的啥,问朱家生发爷,也说不知道啥时候立的碑,上面的字也不认识。 

我们家在天明山上台和下台各有一块地,我八九岁起始,父亲就和一伙村民上山种地。这里土地平阔肥厚,比起山下那坡坡地,瘦弱贫瘠,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九十年代家里依旧缺吃少穿,开垦就成了获取足够粮食的必由之路。六七家合伙就开垦出十余亩地来,寂寞空荒的山上热闹起来,种地的,放羊的,放牛的,挖药材的,山上俨然是独立的一个小世界了。我们一伙孩子也就多了快乐 ,用弹弓打鸟,抓蛇,摘野果子,看翱翔山峰之间的雄鹰,烧松塔剥着吃松子。

山上光照充足,种的麦子颗粒饱满,擀出的面筋道有味。基于这种情况,好地不可能闲置,直到二零零一年,才停止了上山种地,因为西合铁路经过村子,再好的土地再好的麦粒再好的筋道面条也难以抵住铁路工地上一天付给的几十元工钱。 

我感激着天明山,她给予我们家充足的粮食,确保我们一家不至于寅吃卯粮的困境。她慷慨的奉献着木耳,山药,野果,还有那些野兔,豪猪,野猪,狍子等等,她给了我们欢乐,把孩童时代的美好笑声留在长满麦子的田野里。

山里最清列甘甜的莫过于一泓清泉。 我家厦子房东边,也就是门头坡的崖底下,有两棵核桃树,核桃树下有一口水井。母亲告诉我那是爷爷修建的,其实就是后沟里流下来的一汪清泉,在经过我们家门前时,顺势修建的。

水井不是很大,井口用麻子石垒起来,刚好放进一直木桶。我小时候经常在水井旁以及河沟里玩耍,抓了小黄鱼放进水井里,趴在井边躺卧的一块青石上看鱼儿自由自在的游弋着。

夏季就用竹子做成的水枪和伙伴们嘻嘻追闹,挽起裤腿光脚淌在河沟里,扒开小石头找螃蟹,找到了就拧下腿儿塞进口里嘎嘣嘎嘣的嚼起来,味儿油油的咸咸的。为此,经常是一身湿漉漉的,不知被母亲责骂过多少回。

这里的水好,不是自夸的。 我上完小学,去镇上读中学,去报名老师说:“你是那个沟里的”,我说:“上马石”,老师头也不抬笔尖边动边说:“我就说么,山里娃都眉清目秀”。

后来我步入社会,去公司应聘,面试老师问是哪里人,我说是蓝田人,老师来了兴致:“你们蓝田好呀,那里的玉有名气,蓝田山清水秀的”,我说:“水确实是好”,老师说:“不瞒你说,我爱人就是蓝田的,你们蓝田姑娘个个水灵灵的,十分秀气 ”。

再后来我逐渐融入城市,一个有趣的形象给了我更多思考。那些酒店,宾馆里服务员大部分是蓝田娃,我想到底是蓝田水好还是日子苦焦,娃们家初中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正值青春年华,是大好的学习知识,塑造人格的时候,却辍学了,不能不让人思考叹息。 

再回来继续说水,还是说那条分割村子的河吧,我们村人都叫她朱家河,为什么呢,只因为河流经过朱家人门前。这个村子里以朱姓最多,其次为郭姓,其余为卢,袁 ,李三姓。 

朱家河比我家厦子房后边的小河大得多,我们经常在河里捉鱼,逮螃蟹。夏天,河道里就热闹起来,洗衣服的婶子们,三个一堆,五个一群,边洗衣服边唠嗑家常。而娃娃们又都个个淘气调皮,朝潭里扔石块,拿水枪往人窝里射水,惹得婶子们指头指着眼骂,骂着骂着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村子太小,哪能经得起大骂大吵呢,人和人之间早已融合默契的如胶似漆了。 这河流,平日里看似温顺,也有咆哮怒吼时。 

有一年暴雨连着下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爱耍水,就立在房檐下看雨,天明山上黑云翻滚,大有压城城欲摧的气势,滚雷闪电划破天际,风雨交加,吓的人胆颤心惊。 

正看暴雨时,母亲指着上河口说:“快看,快看,水头下来了”,我们转脸看去,果然,怒吼的洪流就推打着河道里的巨石扑了下来 。巨浪翻滚,阵势滔天,宽阔的河道此时显得多么狭窄,拥挤而出的黄白相间的巨浪像是一条巨龙,不停翻滚,不停怒号。 

后来水退了,河道里的石头缝里竟是洋芋和包谷(玉米)棒棒。原来是上河沟里的台台地被冲毁了,地里的庄稼也糟了秧。 

还有一年,也是下大暴雨,后晌刚过,大雨倾盆而至。我们一家在屋子里,忽听得厦子房后面吼声震天,父亲和我们跑出来看时,只见公交车一般大的巨石从后沟口的坡道里滚下来,随后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泥石流,那一瞬间泥石流越过水井旁的青石,直接冲到厦子房山墙根下。

这时候,父亲急得大喊大叫,母亲拉着我和妹妹,赶紧跑出屋子,我们几个跑到场院西边的大核桃树下躲避。我披着化肥袋内层塑料袋制成的雨衣,母亲则打着伞,我们浑身瑟瑟发抖,生怕被洪水冲走了,与洪水不到三十米远的距离。 

洪水过后,空旷的山谷中飞石击流的声音渐渐平息,水也变成了小腿粗的一股,也清淡了,我们才回到屋子。父亲一直是冲在抗洪一线,其实就是一直观察着水势变化。

雨停了,太阳出来,母亲去担水,她转身喊我,让我拿镢头挖水井。 我跑去,只见水井被泥沙彻底淹埋,只剩下个大致轮廓。母亲用镢头挖出泥沙,不一会儿,一泓清水显现出来。却不见我放养的那些鱼儿,问母亲,母亲说:“跟龙王爷走了,成仙了”。 这就是我关于故乡的一些记忆。

7月14日凌晨 牧樵

作者简介

乡土蓝田特邀作者:郭二强,网名【牧樵】祖籍蓝田县灞源镇,生于1986年。现供职于大型餐饮企业,苦爱读书,平时喜欢写写画画。

乡土蓝田平台投稿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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