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蓝田县城关中学的岁月
作者：臧兆林
2017年11月12日天高气爽风和日暖，在蓝田县茂盛酒店一群儿时的学友聚到一起。岁月总是在戏弄人生，五十年前那场无奈地分别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一言难表。暮然相见，那一幅幅似曾相识的面孔上、那一道道皱纹勾勒出每个人历经地沧桑令人叹惜，跨越半个世纪地再次相逢我们有说不完地快乐、有道不尽地酸楚，瞬间让人的思绪再次回到昔日火热的校园。
记得我们到城关中学入学的第一天雨下的很大，我早早起来在家盼着雨停下来，天公不作美雨愈来愈大，好在我家住的离学校并不远。，亲再三嘱咐：“雨怕是停不了啦，你还是戴个草帽子报名去吧！”我顶着风雨踉踉跄跄赶到学校。
城关中学的校园很大，对我而言并不陌生、我没有那种刘姥姥走进大观园地感觉，学校实验室的西墙上贴满各级报名的细则，按照上面的提示我很快找到班主任王源年老师的房子。王老师的房子在男生宿舍西摆第二排东边的第一个，我兴匆匆喊了声：报告！随着一声：“进来|”、我走进王老师房间，王老师个头不高看上去很随和，一身运动着装一下子拉近了师生之间的距离：房子里早已有一位女生捷足先登、我笑着点了点头上下打量：她脚下穿了双半截雨靴、裤腿卷着、上身一件粉红色白格子衬衫、两条长辫子齐腰、看上去得体简练我暗自评价；王老师随即介绍：“她叫赵玉申、你俩先拿上工具把教室打扫一下，后面来人我让他们到教室一起摆课桌”。
教室的窗户虽然不小、然雨天的昏暗依然显得朦胧，我下意识打开日光灯、光感一下子驱走阴沉沉的视觉、豁然开朗中一种醒过来的意识告诉我、我长大了不在东小了、我已在城关中学上学了。可能是下雨的缘故直到我们打扫完毕、摆好教室桌凳这时又来不到十几位同学。临近中午雨停了下来，王老师走进教室地说：“干劲很大呀、就这样、辛苦了，你们下星期一来校！
周一当我再次踏进教室的时候六七排桌凳已坐的满满的，一个个生疏面孔或带着喜悦、或怀着羞涩、或侃侃而谈，嗷、从此我们将生活、学习在初六六甲班、我们将是一生的同学。
这是一群出生下来命里注定要饱受煎熬的倒霉蛋、又是一代见证国家发生翻天覆地历史变迁的幸运儿。
这一辈人缺吃缺穿唯独不缺吃苦，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那是常态，同学大都来自县城以外的边远乡村、这些同学只能住在学校、每日三餐仅靠从家里背来的馍馍喝着白开水将就着，到了天热时馍馍发霉，宿舍里到处晾晒发霉的馍馍；那时的学校也有一个学生灶，入灶时要用面换饭票，白面换细粮饭票，包谷面、包谷榛换粗粮票，灶上一日三餐基本不变，早餐熬一大锅包谷榛、菜通常就是生萝卜丝一分钱随意夹一点，午餐煮一锅萝卜豆腐几乎见不了油花花的大烩菜，馍馍、发糕自己看口袋里的饭票掂量着买，那时食油奇缺、灶上的油只能靠学校大操场几十亩（校用地）种下的蓖麻、打下的种子换点油补贴、学校大灶养着猪每学期杀猪留下可怜兮兮的一点大油、有时给菜里泼上一点见见荤吧。就这样的水准相当一部分同学也搭不起学生灶，缘因家里拿不出粮是一个、交不起买菜票的钱才是根子，那时农村生产队挣工分有的队一个工仅值几分钱，一年到头根本发不了几个钱同学囊中羞涩呀！
人生最值得珍惜的年华当属青年、脱离了幼年的稚气、满怀激情风华正茂，遐想与豪情在为每个人编织着未来，每个人内心的抱负不可限量，未来属于我们这一辈！
初来乍到彼此互不熟悉，几星期过去大家在一起就疯玩了，没有人强迫你非得跟谁混，但呼风唤雨地人物露面了，大个子杨青山在我们这一拨成熟许些，那年代苦日子过来的娃学习都很自觉，课外活动却非常活跃，在班上老杨是大活宝喜欢吹笛子，蓝球打的也不错，于是大家动手自己用竹竿做笛子跟着他学，班上男生多一半都学会吹笛子；私底下大家都喜欢跟他闹着玩，更喜欢拱着他谝荤段子，热闹时几个人在宿舍强扒的裤子让他当众出丑，当然凭山的那一身佩挂没有几个好手是奈何不了他的，其实青山有时也是故意让着大家闹着开心；打家劫舍首当其中离不了王育华，跟班的有黑豆、满庆（有时我、俊宏也起哄），我们闲暇时总有一股使不完得劲，因为我们是哥们！更是一起打蓝球的好友，这就是当年我们六六甲班一帮子彼此不分的老哥们！
五十年过去这些打打闹闹故事依然在我脑海里记忆犹，这才是青春活力的体现，才是鲜活的一段校园生活！
记得那时我们常拿木乃的同学逗乐子，班上有个叫王兴汉的同学记忆超群学习刻苦，唯独长了一身虚膘，投弹没有女生远，体育没有一样行，课余时我们在教室追着他打闹，大家看着他笨着地挪动屁股笑到眼泪流出来，后来逼得他自己晚上自己偷偷练拳，居然参军入伍这自是后话。至今回首往事除了检讨当年的年轻无知之外，更多地是欣赏一种纯真，一段朴实无华美妙地记忆!
教室后面大黑板是我们的学习专栏、也是学雷锋表彰园地，黑板报版面设计我做的多，周培成同学常插图、同昌、宽绪、宽年、东让、兴运、军虎都是积极参与者；那时班上聪明过人的大有人在、诸如王同昌、穆成民、张海民、王相民等诸位，从来看不到这几个人压坏几条板凳，该玩时放得很开、乒乓球、象棋样样精通（在女生中非吕云芙莫属)堪称天质；时过境迁我时常在反思：为何如今的孩子学习那么累？而我们那时为什么那么轻松？归根到底教育制度虽是一方面、学习方法才是根本！
我们是一拨与共和国同龄人，踏着时代的节奏走进蓝田县城关中学，小学时我们不过是一帮滚铁环、斗鸡、跳皮筋、丢沙包的小屁孩：而进入中学一下子就脱胎换骨变成大小伙、大姑娘。我感到幸运的是当我们走在脱离幼稚的十字路口时，此时遇到非常热心的体育老师王愿年为班主任，现在回想起来这对我们身心成长发育何等重要啊？王老师为人和善又是体育学院毕业，体育方面面面俱到，那时对学生的体质及体育达标很重视，王老师体育课又非常专业，例如、教材中的基本体操、初级拳、跳马、单杠、双杠、高低杠、衡木、跳高、跳远、篮球、乒乓三年来我们都有模有样地正规学习过：回想往事无论我们长大成人干什么、无论你是否喜欢运动、王老师当年传授地基本工让我们受益一生。
一年级时学校的乒乓球室与我们教室在一排，下课铃一响许多同学争着冲出去占乒乓球案子，直打到上课铃响了一阵才恋恋不舍返回教室，没去占乒乓案子的学友在教室里占老师讲台球打的有滋有味,这其中脱颖而出技高一筹当属李江海，后来一直是校队主力娄于杰老师的得意门徒; 我们班上的篮球那是超级棒、那时班上五虎先发有青山、玉华、满庆、志正、加上本人、替补有宁升、军勇、培天等、打遍全校十几个班、仅仅输给高二刘清郎那个球队，在全校运动赛中班上初中部总分第一、许多成绩打破多项校记录。
那时学校课外活动很丰富，校际间经常组织活动，除了球类比赛还进行文艺汇演、我们班也是人才济济像同昌、相民、云芙、聪慧、苏芳、军旺都是活跃分子、同昌跟我说过对口快板；相民、軍旺、聪慧和我演过一部名为《向北方》的话剧、在县上多次演出并受邀下乡演出轰动很大：我们还配合张景汉老师自编话剧《一块馍》，我和同昌演过俄语话剧《半夜鸡叫》：正因为我们班地如此活跃、班上总是学校演出的重头戏、除了参与剧目外、聪慧、苏芳、云芙等多人参加学校的文艺宣传队。
学校每年组织全校集体徒步登竹帼寺山峰活动，集体游玩水陆庵活动，记得那天天还没大亮、各班已在操场整装待发，只听林校长一声令下，各年级相继出发，队伍穿过南河大桥向榆林方向斜刺，到了榆林河与灞河交汇处队伍急速停下来，同学们沿河散开三三两两结伴涉水渡河，河水虽不深但水底石头滑溜溜，几个女生滑倒落水惹来一场惊慌，好在大家在一起连拉带扯总算过一道坎；稀稀拉拉的队伍沿榆林河岸继续向西南走，大约十点左右后继人马集结完毕，领队王增齐老师招呼各班清点人数，然后宣布攻占山头游戏规则，一声令响登山开始，强者蜂拥而上、奋勇猛冲、弱者跌跌撞撞、叫苦不迭，不大一会队伍愈拉愈长，只见山上已是红旗飞舞、山腰依旧人流漫漫甚是壮观，反倒成就了一道风景线。
青年就是一团火遇上一丝微风便大有掀起燎原之势，青年又像一颗颗幼苗遇见好的园丁方能长成参天大树，青年人更像一群野马唯独遇到伯乐便能驯服成千里宝马。
人应有知恩图报的品德，心怀感恩之道、永铭知遇之情是美德。非常感谢我们成长时遇到所有的恩师：王愿年、王相信、粱崇章、贺怀安、高树功、李文浩、何更新、陈树滋、赵登寇、张福贤、薛效富、陈瑞兰、陈振英、娄于杰、荆梅成、李民生、王正泰以及所有给我们代过课、以及有缘相遇在城关中学校园里的老师们！他们才是我们一生的骄傲。那个时代虽然不倡导信仰偶像、其实他们的品质、学识已让我们敬仰得高不可攀。
还记得校园中那神秘的实验室吗？那是一座T字型建筑群、座北向南布局、面朝南T字型一横摆着东西两个大厅、北边T型一树凸出了另一大厅。在这里我们稚嫩的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通过显微镜观察到植物的细胞组织，在这里我们参加兴趣爱好活动小组，在恩师地教诲下尽情探索知识海洋的谜底、游览浩瀚宇宙之间神奇的现象、传承前辈留下来的丰富的历史文化渊源。
人生良好的品质建立在正确的引导之下，国家倡导教育要德智体全面发展，那个时期学校做到只这一点。学校在抓文化教育同时、总是将育德放在第一位，学校将劳动作为必修课，每周坚持一节劳动课，那时学校操场很大、就有计划在南边预留大约十几亩地作为劳动基地，基地一年两季按农时按排种植粮食、蔬菜、每当上劳动课班主任会通知学生从家里带来工具、我们像农民伯伯一样冬季翻土、播种、夏、秋收获：打下粮食补充到大灶、每年学校还热热闹闹杀一头猪让全校师生大会餐。
面向社会深入农村学校培养学生的劳动观落到实处，虽然同学大都出自农家，但集体下农村还是件挺新鲜的事。记忆最深的是全校进驻王村沟修梯田，那是在六五年的初冬，那年的冬天仿佛来的早了点，寒风凛冽、北风呼啸，老天无情地眷顾并不能以此改变我们出行，一群城关中学数千余名师生背着被子、提着脸盘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到这个偏僻山沟,火热的青春气息一下子让宁静的山庄沸腾了起来。
当晚各班在村干部安排下分散住在村庄去，各班女生大部分住在老乡家，我班男生安排在大队一座阁楼上。老乡在阁楼楼板上早已铺满了厚厚的麦草，大家一个挨着一个打开铺盖下榻，昏暗的阁楼上哪晃悠悠地灯火苗在不停地扰人，惹得大家毫无睡意便挤在一起胡吹冒料，半夜时分班主任打着手电在楼下嚷嚷：“都这时候了、还谝、明天还要干活、快睡”；翌日、简单洗漱后我们开进工地，劳动工地上好排场吆！方圆十里之余、红旗飘飘、喇叭高吼，成千上万个社员已掀起修梯田高潮、学生很快就涌入劳动行列，都是大小伙、大姑娘有一把子力气，我们抢过村民手里的架子车飞快将土填到低洼处、我们跟着老乡一起打夯修磊梯田：正午时分队长喊话：“同学们歇歇、该吃饭了”；大灶就在工地傍边、那天队里特意杀猪招待我们、大肉粉条烩菜每人一大碗菜、一个杠子馍，真是人饿时、吃啥都香呀，那烩菜叫香啊！想起来就流口水！
夜晚学校宣传队专程来工地慰问演出，舞台就借着梯田而搭，汽灯照亮了大半个天空，高音喇叭在旷野中尽情地回荡，舞台上不时传来飞洋激昂地歌声，舞台下村民一浪接一浪地阵阵叫好声，那个沸腾地夜晚留给寂静的王村沟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留给我们的是一生难舍的青春激情！
五十多年已远去，我不止一次在睡梦中回到那如荼如火的日子里，我心有余悸地遗憾那无助流失的青春年华，我奢望将人生的脚步拉到那风华正茂的年代，我试图把班里打球的伙计邀到一起在球场切磋。岁月无情地跟我们开了一场玩笑，保重吧我的兄弟姐妹！无论是五十年前风雨飘摇接宕起伏的曾经，还是忙忙碌碌平平凡凡的过去，我们这一生总算曾经还不懈地努力过，我们的曾经为了把自己的人生写得更出彩、为了让父母家人过得更好些，虽然我们中大多未能成为所谓达人但我们努力了，我们无愧于这个时代，知足吧，我们蓝田城关中学的老同学！牢记吧！曾经让我们青春洋溢的初六六甲班。
臧兆林：西安市蓝田县人氏 ，现居渭南供电局 网名王顺山人，本人喜好文学 经常在360doc，华商论坛，蓝田在线发表作品，深受读者喜爱 曾经在陕西劳动者导报，渭南日报发表过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