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大肉泡馍
李松涛
我们经常说吃牛肉泡、羊肉泡，就是吃牛肉泡馍、羊肉泡馍。现在的牛羊肉泡馍很普遍，大点的集镇都有。在我们小时侯，县城集镇只有集体饭堂，要凭粮票买饭。要吃牛羊肉泡馍只有到西安的回民饭馆才有，吃顿泡馍是很不容易的。那时牛是不允许宰杀的，只有老弱干不动活或受伤不能役用的牛才被生产队淘汰，由食品公司宰杀，吃囗牛肉都是件比较难常的事。能吃饱都不容易，吃肉也只能是过年有点腥味，且只有猪肉，也叫大肉。
我上班的时侯已经到九一年，改革开放好多年了，人们已经不愁吃穿。牛、羊肉泡馍馆已普及，人们特别是到冬季干完活，吃碗泡馍既暖和又耐饥，喝碗汤更滋润。但我那时不吃牛、羊肉泡馍的，一是闻不惯那股膻味；二是难消化，胃受不了，就是吃面食蔬菜的胃。
那时要经常下乡工作。到乡镇去车很少，到山岭地区下乡，必须目的地有集日，县运输公司才给发班车。我第一次到金山乡下乡也就是初冬，由一名老同志领着。要不然连金山在那里都不知道。在上班以前除东到普化，西南到汤峪路过前卫、焦岱、安村几个同学家外，很少到县城以外村庄去过，乡镇更谈不上。可以说一片陌生，更别说那里有啥特产小吃。
那时人们常说的：猛到的金山，想死的厚镇。就是说金山在南疙瘩下的一个凹地，一路都看不到。以上南疙瘩这个大土丘就看到，使人感到很突然。厚镇以上许庙梁就能看到厚镇乡政府的房子，就是七拐八弯，看在眼前，紧忙到不了地点，要行很长时间的路程，所以是想死的厚镇。
一大早我就在老同志的带领下到南关一运司乘车。发往金山的班车是一辆大卡车，车箱拉了几道大绳，人手抓大绳防止行进过程中颠倒。道路崎曲，又是土路。畅蓬卡车，冷风吹的人脸烧痛；人在车厢不停游动，相互冲撞，且尘土飞扬呛的人难受，人都想返胃。走走停停，就这平时还没有。
以上南疙瘩就俯视了整个金山街。两条大沟中夹着一条土梁。窄长的一条街道，烟雾缭绕，且人熙熙攘攘。金山集很大，主要是牛羊市场大，四周五县八乡人都来上集，揽头很宽，外地客商常来收购牛羊。从早到晚上天黑，集才散，大路小路都是散集回家的人流，有说有笑。
一到金山街道两边都是卖小吃、大葱蔬菜、日用品的摊贩。卖熟食的在路旁搭个简易棚，听说平时不用，只有集日才经营。最有特色的是几家都挂的大肉泡馍、猪肉泡馍的招牌。棚囗一囗大锅炖着大肉，热气腾腾；棚前支起几页板供人爬吃，有几条简陋的长登供人坐食；用炒瓢给人煮馍。煤质量不好，烟很大。应该吃起来又煎和又油汪汪的实受，很解馋。一路折腾看着美食也没胃囗。现压麦面饸饹，浇上臊子，也是地方的一大特色主食。油泼面、拉条子、油糕等等那都是县城都有的。
金山人爱上集，周边人也一样。特别是冬季农闲，拉上牛羊集市上转转，标个价能卖就卖了，卖不了也知道值个啥价关。路远赶集的牵着牛以走就是半天，有人赶集天不亮就走，天黑才回家，几十里路程，中途就想吃个扎实饭。这个季节也是金山卖大葱的季节。金山大葱和金山牛一样的有名，是地方主要特产，葱白粗长，耐贮藏，保存好能吃一冬，外边人都赶到金山买大葱。大肉泡馍里加大葱味道更鲜更可囗，香味十足，调人胃囗，防冬寒迎风感冒。一方水土造就了一方特色，养一方人。
金山牛体型高大,体质结实,结构匀称,全身皮毛紫红或红色,黄红色,前胸发达,四肢健壮,役用能力强.公牛,头大小适中,少数呈楔头,鼻境多为红色,角有短萝卜角和龙门角。是金山人民长期选育的一个优良牛品种，属于中国四牛黄牛品种之首秦川牛的一个品系。因金山坡大沟深，坡地多，耕种离不开牛，也算岭区家庭的主要劳力。耐粗饲、役力强、劳作时间长是金山地方耕种作业的需求特点，在不断的优胜劣态选育过程中培育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体型大，耐力强的品种，而风靡整个陕西岭区，购牛人群不断，交易额大，因而金山集牛市很大，很有名气。
金山的牛羊很多，很有名气，出售量大，咋不吃牛羊肉泡馍而吃大肉泡馍。当地人告诉我主要原因：一是人们吃不惯膻味，瘦肉多吃起来不汪实，太柴了咬不动。就是行业常说的羊肉膻、牛肉柴、大肉吃到嘴里绵；二是牛羊肉泡馍太贵了，人们吃不起，岭区经济条件差；三是岭区人对牛羊有感情，不忍心吃，牛羊是岭区人的主要家当，家庭农活靠牛，收λ靠牛羊，朝夕相处深有感情，不忍心看到牛羊被宰杀，也是主要原因。
我们办完事，只喝了几囗水，也没吃上金山的小吃。特别是大肉泡馍，因为太油汪，本身又不太爱吃肉，一路颠簸更没心情没胃囗。班车回程时间较晚，不一定能坐上。老同志又不想在金山多待，步行返程。
老同志路很熟，抄近道走小路，翻沟越岭穿树林，人好受多了。老同志说：他们下乡经常步行，要适应县上基层工作就要学会走路，缓缓走不能太急；还要学会挨饿，走几个小时碰不到吃饭的地方是常事。走在羊肠小道，碰到人没摘的柿子，吃几个凉甜凉甜的，既解渴又解饥。几个小时才回单位。到周围饭馆吃饭都远不方便，下了碗干面几棵青菜吃了。躺床上就不想动了。
此后经常想起金山的大肉泡馍。也反思金山有大肉泡馍的原因还是人穷缺乏油浑，油脂少；再就是老牛肉适囗性不好。也给我工作思路有了很大的启示，逐渐形成了要改变养牛为耕田向养牛为赚钱的方向发展。要引进肉用品种进行改良，改变原金山牛产肉率低适囗性差的缺点。在机械化快速发展的时代，牛的役用功能将被取代，肉用将是发展主流方向。坚持不懈的引进红安格斯、丹麦红牛等人们喜爱红色毛色的习惯，改变其肉用性能。人们认识到外来品种生长快，卖钱多基础上，又引进长肉快毛色差的利木赞、夏洛莱、西门塔尔等大型品种，人们也已接受。近年又于大型企业联手引进日本和牛，同金山牛杂交改良生产雪花牛肉，适囗性更好，吃起来绵，都可做生牛肉片食用。逐渐满足人们的饮食习惯。促进了当地肉牛产业的快速发展。
几年后，就养牛业的发展经常在金山及横岭一代开展工作。再也没有见到大肉泡馍。也说明岭区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大的变化，牛肉泡馍饭馆也做，人们习惯了食用。一个大肉泡馍暴露揭示了当地生产生活的许多问题，同时也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好多灵感和启示。造就了我脚踏实际，深入群众，了解民情，解决问题，亲民爱民，于人为善的品格和习惯，好多问题就不是在办公室凭想象决策安排拿出解决方案的。为此后在金山任职从政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感谢勤劳纯朴的金山人民，感谢金山的大肉泡馍，虽然我没有品尝过，但已深入内心，影响非凡。
李松涛，网名快乐人生，蓝田陈沟岸村人。毕业於西北农业大学畜牧系畜牧专业，曾在乡镇政府从事行政党务领导工作多年。现在农业糸统技术推广部门任职。
